中
我在珠穆朗瑪峰之巔
狂歌痛舞
當巴別塔上工的鐘聲敲響
我呆坐於
王府井燥熱的七月的街頭
在我懷中呻吟著
這個凍僵了的溫柔
只有走廊盡頭的窗臺
永遠趴著一個
讓陽光洗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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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的猴子(1)
在韓國好好住著,不知為什麼忽然想到峨眉山的猴子。
說起來,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記得是80年代的那個龍年,我和師弟張海波、吳曉東三人,以考察抗戰時期大後方文藝之名,到祖國的西北西南轉了一大圈,留下了許多“壯舉”和趣談,比如冒死登華山、攔車闖九寨、樂蜀不思歸、見肉就想吃等等。其中峨眉山突破猴圍,也是饒有情趣的一幕。
峨眉山海拔3千5百多米,是我平生除了坐飛機以外登上的最高處。一般的登山者要兩晝夜才能登頂,我們三人只用了大半個白天就“一覽眾山小”了。這比起我們登華山來,還算不上神勇。那時真是年輕氣盛,看大江如細浪,藐峻嶺賽泥丸。北大要是再多給我們500塊錢,可能連珠穆朗瑪都拿下來了。
下山的時候,我們選擇了另一條路線,心情和腳步都放鬆了許多。想到大捷之後,易有小敗,我提醒師弟這條路上有猴群當道。報上多次有人撰文描寫過峨眉山猴子的頑劣兇悍,我們雪山草地都過來了,可不能折損在這班靈長目畜生的手裡。
這時有幾夥山民引誘我們坐滑竿。我從小就反感坐轎子坐滑竿這種“騎在勞動人民頭上”的無恥行徑,只有蔣介石劉文彩那些吸血鬼才會像個癱瘓娘們似的讓人家抬著,又難看又噁心。我們都是五四精神哺育出的人道主義者,又看過《收租院》和《紅巖》,所以在此大是大非面前,毫不動搖。山民百般糾纏不成,就說前邊有猴子可不是好耍的。說著一拐彎,果然好一片花果山景象,湧到目前。
這是一段之字路的中轉處,略顯開闊。左邊是怪石層疊的山坡,右邊是雜草淵茂的深谷。對人來說,左右無路,前後逼仄,不宜久留和多聚;而對猴來說,卻是立足於高坡,迫敵於懸崖,退有千條道,進無半分險,正好排陣用兵。所以它們就選定此處作為收費站,天天上演“水滸傳”和“平型關”。只見從路兩邊一直曼延到山坡的高處,坐臥蹲立著幾十位大大小小的弼馬瘟。一個個膘肥體壯,毛色油亮,尤其是前臂粗圓如小男孩,肩寬背厚如美國游泳女將。可見其營養狀況之佳。我們平時損人瘦得像猴子,到此才知是犯了以偏蓋全的機械唯物主義錯誤。
這些猴大王正在對前邊的五六名過客“恭行天搜”,基本是一對一的“猴盯人”戰術,並不浪費猴力。執法者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青之猴,站起來有半人高,呼嘯跳躍,上翻下奪,彷彿紅衛兵在破四舊。老幼病殘婦在一旁靜等分享勝利果實,但也間或受禮納降。另有一些更為剽悍勇毅的壯猴,虎視眈眈地環伺於外圍,隨時準備“三支兩軍”。遠處山坡上則有一群魁梧的身影作壁上觀,大概是戰略總預備隊。被搜查的過客,多數是想拿點食物逗猴子玩,把這裡當成露天動物園。不料猴大王並不陪你玩,先繳了你手裡的貨,再把你的大包小兜一通亂翻,最後還要搜身。聰明的人給它們點吃的後,主動翻出口袋,表示已經空空如也啦,可以順利過關。老實巴交的人則可能被它們掏完衣兜掏褲兜,把一些隱私物件給沒收了也說不定。有些事先不知道這裡有猴子的人則容易驚慌失措,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一尖叫,猴子們就更加有恃無恐,*大發,前推後搡,連撕帶抓,恨不能把你扒光了才罷休。據說有一次為搶奪一架相機,一名少女被一頭最兇惡的猴子推下懸崖摔死,當地公安局抓到那頭罪猴,當眾槍斃,殺一儆百。但這夥山賊依然明搶豪奪,無法無天。
峨眉山的猴子(2)
見到我們,立刻有幾員猴將竄過來,它們對那些抬滑竿的貧下中農視而不見,直奔我們三名反動學術權威,真是火眼金睛,愛憎分明。我對師弟說:“別理它們,衝過去。”不料又撲過來四五頭壯猴,颼颼幾個起落,穿插分割,把我們分別包圍。我一直懷疑是那些山民給猴子發了什麼暗號,猴子才這樣大規模圍剿我們。我們好象遼瀋戰役中的長春、瀋陽、錦州或平津戰役中的北平、天津、新保安一樣,被圍成了三座孤城,只好各自為戰。我走在前面,對這些猴子沒什麼好感,根本也沒打算跟它們玩,當然也不怕這些畜生。迎面一個猴青年向我大咧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