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呢。”
“你瞭解我的過去嗎?”
“過去?瞭解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了。”
“他們對你說過?”
“他們,誰啊?”菱抿著嘴品著茶,波瀾不驚地答著,“小馬還是你們劉主任?”
“不是,我不是說他們。”我確信她應該是不知道我的過去,他們是不會告訴她的,不然也不需要我自己來面對這個難題。好吧,既然遲早要揭蓋子,今天就讓它完全揭開吧。付了錢離開茶餐廳,我要求菱陪我走走,順著佛寺後的直街朝她的單位宿舍走去。
“菱,我們就要結婚了,我不想瞞你,我想告訴你我真實的過去。”夜色中的直街儼然最佳的審訊室,菱正在我的對面審視著我、聆聽著我的供訴。
“真實的過去?我不明白,你要玩什麼花樣啊,剛才吃飯就覺得你奇奇怪怪的,芥末那東西你說過你不會碰的……”
“今天我就是講故事者,你就仔細聽完我講的故事再說話,好嗎?”
“哦,那……”菱本來想說她中間聽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隨時提問,但看到我一臉凝重就不再吱聲了。
“沒事,要是中間聽不下去了,你隨時都可以走,我沒有權力留下你。本來我就是一堆臭牛糞早該被處理了,而你是鮮花、本該無憂無患的鮮花。”
“很嚴重嗎?你犯過錯誤?你殺過人?你碰過黃賭毒?”菱發揮著她女性的想象力。
“不是。”
“那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好,聽著。”
終於,風來拂我心,葉底傳蕭蕭。
7
(7)
我出生在一個長江邊的大城市,成長在一個軍隊幹部家庭中,從小聰慧、學習成績拔尖,一路走來都很順利。中考時以全市第一名考上城市中最好的高中後,父親更是以我為榮,因為在我們這所高中的歷史上,第一名從來都沒有落選過清華、北大,一種強烈的慣性思維促使他對外總是說“我們家兒子以後肯定是上清華北大”。可事與願違,進入高中以後發生的事情並不只是學習、學習那麼簡單。
“你考進來可是全市狀元啊?怎麼沒有一點學習自覺性呢?你看其他同學中午都在認真做作業,你呢?你在幹什麼?跑到操場上踢足球?像話嗎?”班主任(因為他上課老拖課,同學給他取的綽號叫“拖拉機”)正劈頭蓋臉地訓話。
我緊咬著嘴唇,氣呼呼地瞪著他、亦如我和父親賭氣時的倔強神情:“中午為什麼不可以踢足球?學習要講究勞逸結合啊。”
“不做作業,這就是你的勞逸結合吧?”班主任把作業本狠狠摔在我臉上。他那張嘴臉讓我覺得厭惡,就在一個學期以前我還是全校第一名的時候,總是能給他掙面子的時候,他是那樣堆著笑臉對我,而現在我不能每次考第一了,他就像條瘋了的狗似的咬我。
“作業多就是題海戰術,把原理弄懂了就行,每天做那麼多作業幹什麼?”我忍不住大聲反駁。雖然我成績下滑,但我明白我的問題出在一些單科上有了偏科的傾向,而並不是因為我不做作業造成的。
“你什麼態度?爸媽是怎麼教育你的?”他顯然惱了,歇斯底里地又叫又跳。
那一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我居然數學、物理、化學、英語、政治、歷史都不及格,創下了一個學校新記錄,學年品德等第更是被打成了良…。面對成績單,我一點都不驚訝,除了品德等第差這個是班主任在利用私權外,其它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按我們高中的慣例,高一時成績很差的學生都會選擇到文科班,這樣我才能擺脫這個神經質、根本不懂什麼是教學的誤人子弟者——他帶的班進學校的時候是平均分最高的,但一學年下來倒數第一、而且落後人家很多。
正當我想進入文科班好好翻身時,父親卻粗暴地打斷了我的學業。當那個班主任頻頻到家中“騷擾”我們,還很不知趣地去我父親單位宣揚我的情況後,極要面子的父親終於雷霆暴怒了。他立刻給自己的戰友打了電話,秘密協商好了一件決定了我今後所走道路的事情。
那一年秋天,開學後我莫名其妙地被父親拉去體檢,隨後說我得了肝炎要在家中休養,學校方面估計也得到了訊息,沒有人來我家過問情況。兩個多月後的一天,我被父親送上滿是綠軍裝、大紅花在眼前晃悠的綠皮火車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新兵蛋子了。
我本可以哭著賴著死活不上車,吸引部隊接兵幹部注意得以向他們澄清真相的,但是我沒有這樣做,我心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