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妃憐袖所能給的回答也只有這個,孫武很清楚這是她目前所能回答的極限,所以就告辭而去,先為遠行做準備。
儘管這次的行動是代表慈航靜殿出公差,但由於性質特殊,是要輸出武學給域外,隨時會被扣上通敵賣國的大帽子,所以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辦歡送會,只是由苦茶方丈率領各堂各院首座,在後山悄悄地為孫武一行人送行。
“大師,方丈的位置與權責,還是交還給您吧!這擔子太重,我不是那一塊料的。”
“阿彌陀佛,小武施主,你是經由正式程式就任掌門的,整個過程沒有半分問題,現在當然也不能隨便卸任。”
苦茶方丈笑道:“就體制上,你還是慈航靜殿的正式掌門,所有弟子也都認同這項人事方案,這段時間裡你為慈航靜殿立下的功績,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會有任何問題,所以……你是正職掌門,在你遠赴域外的這段時間裡,就由老衲暫代掌門職務,等候你的歸來吧!”
“可是,方丈大師……”
孫武的話說到一半,忽然省悟,慈航靜殿掌門這個職位,很多時候也可以是一張護身符,苦茶方丈堅持不讓自己卸下掌門職位,必然是有深意,自己不用太過堅持。
看到孫武不再多說些什麼,苦茶方丈微微一笑,道:“其實……老衲的死訊既已正式通傳江湖,那就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取消的,所以一個已死的人,又怎麼能再重掌慈航呢?老衲是不能執掌慈航靜殿的。”
“呃……可是,大師你根本就沒死啊!這點武滄瀾知道、銀劫知道,就連每一個慈航子弟都曉得,這又怎麼能賴呢?”
面對孫武的質疑,苦茶方丈只是微微一笑,這個笑容與其說是蘊藏智慧,其實更像是無賴了。
“阿彌陀佛,路飛揚向老衲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在老衲為掌門人代理職務的時候,便用另一個身分出現。”
“什麼身分?”
“前任苦茶方丈的孿生兄弟,從此刻起,老衲法號涼茶,請多多指教。”
苦茶方丈說得正經,但這個說法不但孫武是首次聽聞,就連周圍的各堂各院首座事先都未曾得知,一聽他這麼說,在場僧侶無不臉色灰白,面面相覷,那種尷尬的表情,就與孫武當日被告知是苦茶方丈私生子時一模一樣。
“……大師,您屌。”
孫武在苦茶方丈肩上一拍,慨嘆了一口氣,經過這許多事,他對於這位和藹可親、處事方正柔和的高僧,有非常親切的好感,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位忘年之交。
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一趟前來慈航靜殿的基本目的還未達成,似乎也說不過去。
“大師,有一件東西,請您交給我吧!向您這樣要求或許有些古怪,不過,就當成是我來這裡一趟的報酬吧……”
“唔,你指的是那件東西吧?”
提到那件信物,苦茶方丈的表情登時變了,儘管那不過是一枚石子,但卻代表著最珍貴的故舊之情,尤其是那枚石子又因為別人的承諾,被賦予了新的價值,如果隨便流出,確實是不妥的。
苦茶方丈望向孫武,再望向路飛揚。這個獨臂的中年人,正站在孫武的背後,慵懶模樣看來一派悠然,卻像是對此事不置可否。
“好吧……你此次為慈航靜殿出生入死,老衲欠你太多,你這個要求,老衲是該替你完成。”
苦茶方丈說完,從袖中取出了那枚石子,珍而重之地交給了孫武。曉得這枚石子代表意義的人並不多,所以看到苦茶方丈交一枚石子給孫武的眾高僧,多數都感到不解,而當孫武接過石子後,所做的事情更是把人嚇了一跳。
手掌一合,孫武將石子緊握在手中,默運神功,再把手攤開時,那顆石子已經變成了一撮粉末,迎風一吹,立刻便散失得無影無蹤。
“你……”
守護多年的重要事物被毀,就連苦茶方丈一時間都心神失守,訝異地看著少年的手掌。
“大師,故舊之情不需要寄託於事物,只要存在心中便已足夠,大師是出家人,四大皆空,這次卻著相了。”
孫武不通禪學,但這段時間在慈航靜殿內聽人誦經,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道理,順口說出,登時說得苦茶方丈一震。
毀去石子這件事,是孫武早就考慮好的,既然做出約定的故人已不在,那麼留下來的這件事物,就是為生者增添不便的麻煩東西,甚至還因為陸雲樵的一句諾言,令此物變成了人們想要爭奪的東西。
單純的懷舊事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