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感情。
有鑑於這樣的特性,這一類特殊角色的名字,一律都被稱為“傳功長老”,不過,故事終究只是故事,河洛劍派上上下下不曉得多少門人,各自為了不同的理由在學武,拍師父馬屁、師兄弟之間勾心鬥角,這時有所聞,卻從來沒聽過有誰真的有了奇遇,被傳功長老灌了一身武功,又撿了幾本絕世武功回來偷偷練。
故事終究只是故事,這點虛江子心裡有數,在他看來,奇遇頂多就是像弟弟那樣,天資聰穎,學什麼都特別快,又備受師長的重視與期待,什麼好處優先安排給他,這樣就已經很得天獨厚了,至於說什麼別的……那都是故事裡的事,不切實際,不用幻想,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憑空落下來的好事。
然而,虛江子實在想不到,世事之奇,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能力,故事中的傳功長老出現在自己眼前,逼著自己拜師學武,只不過這不是什麼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根本就是一場大災難,飛來橫禍,阿古布拉這個怪人腦子不正常,胡亂選徒弟也就算了,下手還這等狠辣,自己脖子上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別說斷氣,隨時都會斷成兩截。
“……我……我脖子……斷……你就……沒徒弟……”
“哼!要挾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最不吃這套的?反正本來就看你不順眼,白虎一族的狗種,居然敢來樓蘭耀武揚威,蠢得和什麼一樣……老子現在就掐死你,省掉以後麻煩。”
阿古布拉惡聲惡氣說話,虛江子聽在耳中,儘管咽喉劇痛,還是覺得很荒唐,這個神經病一下說自己膽色過人,一下又說蠢得像什麼一樣;前幾秒還在說看中了自己,後幾秒卻說本來就看不順眼……所說的每一句,毫無邏輯性可言,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過……一早也知道這人腦子不正常,現在抱怨這些東西,實在太晚了。
“最後一次機會,拜不拜師?他媽的,河洛派什麼名門正派,擺什麼臭架子,在老子眼裡連狗屁都不如,你這河洛弟子也是不如狗屁,再不拜師,老子直接把你抽筋剝皮!”
生死關頭,虛江子不是沒有試過抵抗,他幾乎把自己所知道的厲害招數,全部由指、掌使出來,拼命之際,力道既大,招數也精奇,全都轟擊在手臂的要穴上,換作是遇到別人,別說是血肉之軀,就算是木棍鋼條都早給打爛,但阿古布拉的手臂卻堅逾鐵石,捱了那麼多重擊,渾若不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到了這地步,虛江子心下清楚,除非發生真正的奇蹟,不然最多十秒,自己這條命就算是玩完了,但奇蹟發生的機率太小,就算地上那名昏倒的獄卒醒來,高聲大叫,引來大批人馬,逼阿古布拉放手,這一切也不可能在十秒內完成。
那麼,是要向這個瘋子屈服嗎?但身為河洛弟子,應當守護師門榮譽,如果因為受到威脅,就隨便改投其他人的門下,這等行為欺師滅祖,將來不但要受懲處,而且這件事傳出去,所有師兄弟都會看自己不起,尤其是……
等等!
這一瞬間,虛江子突然想起,當初自己要拜在赤城子恩師門下,依照門規,必須要出家為道士,自己也曾非常苦惱,但那時虛河子、虛海月都不把門規當回事,說當道士是權宜之策,高興當就當,不高興隨時還俗就好了,不用太計較。
要是他們兩人在此,面對這種局面,大概想都不想就直接搞權宜之策了吧?其他前輩、長輩的作法不明,但若是師父赤城子,十之八九會稱讚他們通權達變吧。
想到這裡,虛江子頓時覺得,自己對於河洛榮譽的堅持,根本是毫無意義,虛河子不在乎,連掌門赤城子也不在乎,自己若為了守護門規而死,那兩人一定會說自己是傻瓜,而自己如今想想……還真是傻瓜沒錯咧。
短短的十秒時間,一下子就飛快過去,在這十秒的盡頭,囚室內響起了一陣微弱的囈語。
“……我……我願……”
這應該算是投降的表示了,但阿古布拉卻對此充耳不聞,甚至還大聲質問,“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見,你再說大聲一點!”
問話的同時,手上勁力絲毫未減,讓虛江子不禁懷疑,收徒可能只是一個藉口,這瘋子根本就是想弄死自己。
“師、師父……”
聲音不大,卻已是虛江子聲嘶力竭拼命擠出的兩個字,這兩個字一說,緊掐在脖子上的巨掌立刻鬆手,虛江子滾倒在地上,喉嚨劇痛,無法呼吸,幾乎連眼淚都要流下,耳邊卻還聽到阿古布拉的喃喃自語。
“嘖……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