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的時候,女孩小心地問。
他抬起頭,額頭沁著汗,勉強笑道:“不是,只是想記下一些事情。我的記憶力不太好。”
女孩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記住什麼,可是,那一幕卻震驚了她好多天,在斯冠群離開後,女孩也曾嘗試過將鐵絲戳在面板上,可是,那尖銳的疼痛,讓她趕緊扔掉了手中的工具。
原來那麼疼。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用那樣的疼痛做代價,才能讓自己永遠不要忘記?
又過了許久,他們收到一個沒有署名的匯款,數目驚人,許多人都以為是真神顯靈,只有女孩知道,不是真神,一定是那個奇怪的、總是發著呆努力思索著什麼、又總是讓人移不開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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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得很少,甚至不敢靜止不動,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他明白,村裡的老人說,多動動就好,於是,他真的努力讓自己多動動,勉力用那些不太聽使喚的肢體去從事一些事情,他也會將每天的事情記下來,用隨身的筆記本,他感受到衰退的步伐,不過,情況卻比許少白估計的樂觀多了,也許,最原始的方法便有最原始的功效。然而,越來越糟糕的身體,也讓他遭遇了一次又一次不堪。
他從不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也會成為弱者。
唯有自嘲。
他已經知道了她在哪裡,密祜或者法國,莫梵亞一直在她身邊,那是一段平靜的生活,許多次,遠遠地看著一家三口的身影,斯冠群會想:自己為什麼還要回來?
回來目睹著她一點一點離去?
可是身不由己,可是不能不回。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
哪怕她在其他人的身邊,也希望畫面能停在那一刻,因為不能去想象結局。
後來,蘇瑞去了密祜。
他也沒有繼續待在法國,臨行前,斯冠群去拜祭了莫博石,無論中間發生了什麼,到底那麼多年的交情。
只是沒想到,莫博石竟會走得那麼簡單。
將花束放在墓前,折返的時候,在小道上,他遇見狹路的男子,天空落著細雨,斯冠群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在兩人擦身而過之時,斯冠群將傘面前傾,擋在臉前。
他不想再進入任何人的生活。
兩人一東一西,在相離十步之遙時,莫梵亞突然頓住腳步,手指握緊傘柄,並未回頭,“她回國了。”他說。
斯冠群止步,回身,“阿亞。”
“去見見她吧,不要讓她遺憾。”清俊的男子丟下一句話,已經快步離開,身姿挺直,在這個寂寥恆遠的墓園,他的背影孤獨而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