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沒料到自己會被攔,腳步陡然一收,滾熱的豆腐腦濺在了手上,她“哎”了一聲,差點將碗給打翻在地上。
“毛手毛腳地幹什麼。”楊向東的目光陡然銳利了起來,“你抬起頭來。”
他已經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了。
雖然今天的刺客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這大呼小叫的聲音,卻太像了。
蘇瑞心更慌了,眼見著楊向東越靠越近,她的手一抖,碗終於摔在了地上。
站在她身後的小錦也嚇得七魂丟了六魄。
碗摔了,蘇瑞當然要彎腰去撿,這一躲,就避開了楊向東的視線,卻讓楊向東更加狐疑,就在他要揪住她的胳膊時,屋裡突然傳來一個清潤和悅的聲音,“向東,別為難她。”
楊向東立刻站得筆直。
蘇瑞本來正蹲在地上撿瓷渣,冷不丁看見一雙黑色的長靴出現在自己面前,上好的牛皮靴,上面還雕刻著流雲的圖案,一看便價值不菲,然後,來人也蹲了下來,幫著她將摔裂的另一半瓷碗拾起來,遞給她,“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你,還讓你受驚。”
蘇瑞茫茫然地抬起頭,撞見那張俊秀含笑的臉,那顆小心臟差點蹦躂出來。
皇太子殿下。
原來皇太子殿下近看是這樣的,那麼……那麼……那麼無可挑剔。
“我在西安聽一朋友說起您的豆腐腦,他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我也想嚐嚐,可是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敦煌,又不想大張旗鼓地擾民,這才半夜著人去找你。真是對不住。”他繼續道歉。
謙遜得讓蘇瑞覺得不可思議。
皇太子殿下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麼?可是,看著就好像鄰家哥哥一樣……不,是鄰家弟弟。
那不急不緩的聲音,聽著便讓人想寵他呢。
“沒事,沒事,榮幸,榮幸,哎呀,我很高興……”蘇瑞有點口不擇言,拿起破碗,含著羞意,扭身就給何曉航又盛了一碗。
太子殿下親自將碗接了過去,春風入眼角,“謝謝。”
蘇瑞又覺得耀眼,好像有花從他臉上開出來一樣。
見她花痴,楊向東已經開始用目光趕客了。蘇瑞自然不敢停留,請了安,告了辭,和小錦兩人迅速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皇太子殿下手中那一碗豆腐腦卻遲遲沒有喝下。
楊向東已經走過來,將碗接過去,“屬下這就拿去驗毒。她的行蹤也會在稍後報告殿下。”
劉嬸明明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怎麼變成了這樣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
這個人,難道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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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走出老遠,心臟還在怦怦跳個不停。
被電得一塌糊塗啊。
“皇太子殿下是好人,如果斯王爺不肯放人,其實我們可以求求他。”等走出老遠,蘇瑞這樣道。
小錦瞥了她一眼,“算了吧,殿下明兒就要走了,哪裡有功夫管這事。再說了,他還是受害人。”
蘇瑞嘆了一聲。
可是,那位斯王爺一直只聽其名,未見其人,即便是那份神通廣大的“大陸雜談”,也沒有辦法挖出此人的一點資訊,萬一他是一個暴虐成性的老變態,李艾豈不是處境很危險?
這樣一想,蘇瑞趕緊加快腳步,等到了王爺的寢院前,小錦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往前走了,蘇瑞將衣服一換,甩了頭巾,單槍匹馬地闖了過去。
可是,一進那院子,她就覺得發矇,這兩眼一抹黑的,誰知道李艾被關在哪裡呢。
難道讓她一間一間地找?
不過,說也奇怪,這裡明明是王爺的寢院,卻沒有多少侍衛,她這樣穿著粗陋的村婦走來走去,也沒什麼人攔住她。
就這樣暢通無阻地行到了一個略顯偏暗的廂房前,看著也不像主殿的樣子,蘇瑞終於聽到了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她微微吃驚,駐足,順著窗戶往裡看了一眼:裡面沒有點燈,只是月光洩進去,光線還好,隱約能看見一個男人,似乎跌在了桌邊,手扶著桌沿,頭微垂著,只能看到一個側顏,臉部的線條堅毅而清晰,鼻樑很高,唇線若隱若現,似乎有點薄,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蘇瑞想:只是,大概身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