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梵亞放棄了樂樂的撫養權。
蘇瑞怔了怔,她真的沒打算和莫梵亞去爭,她剝奪了他五年做父親的責任,現在,她更加沒有資格和他爭,可是,蘇瑞萬萬料不到,莫梵亞居然把樂樂還給了他。
對他而言。這也是一個極艱難的決定。
蘇瑞卻因為他的這個妥協,喜極而泣。
蘇瑞在房間裡坐了很久,在簽字的時候,李艾在旁邊謹慎地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嗎?一旦簽下。就會馬上生效。——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蘇瑞沒有做聲,她將筆擱下,折起離婚協議,放進了風衣的口袋裡。
“我想去一趟療養院,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樂樂?”
現在已經是寒假期間了,樂樂不用上學。斯傑那邊倒是給李艾打了電話,只是聽說李艾在蘇瑞這裡,他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那在蘇瑞那裡多呆幾天吧。”
這種態度,幾乎把李艾氣得夠嗆,她這一小住,便變成了長住。
反正樂樂喜歡她,李艾也喜歡小孩,他們在一起處得不錯。
李艾知道蘇瑞需要一個安靜的時候好好地想一想,當即點頭,回頭還是很不放心地多叮囑了一句,“一定要冷靜,知道麼?衝動是魔鬼啊。”
蘇瑞“嗯”了一聲。
這段時間,外面越來越冷了,馬上就要年關,蘇瑞繫了一條紅色圍巾,先坐車到了郊區,到離療養院不遠的時候,便下了車,信步走了過去。
離開的計程車正播報著一則國際新聞,大抵是密祜王儲回國,並且討伐之前的叛逆。在新聞裡。又屢次提到了S組織。
那則新聞顯然引起譁然大波。
蘇瑞聽了一會,也說不出是放心還是不放心,密祜王儲,應該就是Alex了,Alex到底還是回國了,並沒有出什麼意外。
可是,他這樣公然與S叫板,莫梵亞又將置於什麼位置呢?
她暫時不想考慮這些,那些事情太複雜,比起全世界的顛覆,她只希望媽媽能快點醒來,然後,祖孫三人重新恢復從前的生活。
小道終於走到了盡頭,療養院的大門已經遙遙在望。
蘇瑞的腳步忽然止住。
在門口,似乎已經有一個人,正等在那裡。
第三卷 真心錯愛 (八十四)Saxophone(內心獨白…)
蘇瑞的腳停在了原地,她緊了緊圍巾,風很大,讓呼吸變得很輕很輕,短促而輕忽。
那人也看見了她,他直起身,就這樣向她走了過來,平緩,直接,而又隨意得宛如偶遇。
她想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可是口張了張,終於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見你母親了……她會醒過來的。”他輕聲道,平靜的語調,彷彿老朋友的慰問。
蘇瑞已經沒有再期待奇蹟,聞言,只是輕然一嘆,無喜無悲。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做。”他繼續道,仍然安寧而平靜,“現在,有時間嗎?”
蘇瑞往療養院那邊看了一眼。然後點頭。
他們於是順著白雪皚皚的郊區小道一直往前走。道邊的樹木都已經在秋天就褪掉了華裝,只留下黑色的枝椏,猙獰卻真實,是生命的本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紅色的圍巾偶爾會飄到他的風衣上,又慢慢地落下來。
蘇瑞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
一前一後,雪光明媚,連影子都被白雪遮住。
他們終於停在了一家郊外的鄉村酒吧前。
他越過她,推開緊合的木門,裡面燃著暖暖的壁爐,熱氣引、面而來。
這是一問很有特色的老酒吧,桌椅櫃檯都是木質的,帶著歲月的年輪,舞臺上。有人在彈吉他。唱著很久以前的歌曲。
新年早已經過了,酒吧裡還殘留著過節時閃耀過的彩燈。
迷離閃爍。
酒保送上兩杯酒,這裡沒有酒單,因為只供應一種酒。
酒名就是店名。
saxophone。
他的手握著杯子,握得很緊,中規中矩,就好像一個剛剛學會自己拿杯子的孩子。蘇瑞的眼睛有點發潮,卻什麼都沒說。
沉默,如影隨形。
她說她去洗手問,起身的時候,衣服碰到了地上,她在洗手問裡失聲痛哭。
他撿起她的衣服,紙張從衣兜裡滑落出來,他將它撿了起來,目光瞥見上面的字樣,卻只是重新將它摺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