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一些變化:首尾畫上的兩隻大猿本來一隻正在摘桃,一隻仰身而臥,這時卻像重融再造般換成了張牙舞爪的戰鬥姿態,同時前棍頭斜抵劍鋒,另一頭疾點程遠志胸腹,程遠志早留心這支奇特的棍子,橫跨一步讓過,同時劍招不改,仍是下劈。這下變招詭奇至極,便是一般高手也避之不易,但這棍子竟扭絞成更怪異的角度,架不住劍,另一邊橫裡一掃,將程遠志掃躍出去。
鎮歌渾身一顫,“哇”的吐了口血,先退三步,又斜踏五步取乾坤位回神,更跺足三震,才散盡心中困頓欲死之惡厭。
程遠志失聲道:“如意棒法絕秘:人棒交心!”
鎮歌神情還有些委頓,但仍朗聲道:“不錯,現在已不只是我能使用棍,棍亦可使用自己,甚至它亦可使用我,所以奉勸你,收起那些惑人神智的邪門歪術吧,因為即使我睡熟或昏倒,它(說著摸摸那隻正作態討賞的大猿)也可為我破敵!”
遠志:“你的意思是它可以隨戰況判斷並自主改變形狀,並能自行與人交戰而不需借你之手甚至用你之腦?”
歌:“所以你只想怎麼打倒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我跟它(撫了撫另一邊呲牙打撮的巨猴),人棍不離,除非你同時擊潰我們兩個,否則另一個一定能更猛烈的挫敗你!”
程遠志凝思片刻,雙手並握邪劍(符劍)懸翦,同時間平地直起陰風。但聽半空隱有鬼哭,淒厲催人,功力稍弱的黃巾眾人甚而欲倒。
鎮歌好象對前兩次交鋒失禮毫無介懷,仍調侃道:“徒具聲勢,但力散勁弱,毫無集中,破綻百出啊……”
程遠志怒而猙獰:“好啊!少爺立刻連你帶這柴火棍一起攪碎,讓你到地府跟閻王說教去吧!”說動即動,眾人只覺風力徒增,一聲隱笑夾雜悽慘哭號之聲驟厲,抬眼再瞧,程遠志舉劍撕風而至於鎮歌,笑哭之聲,正從他衣帶袍間傳出。
鎮歌忙擺手道:“等一下!”
程遠志身形一頓,凝劍,指歌:“怕了?”
鎮歌好整以瑕的挑起棍子:“一,剛才我說你力不能集,勁衰力散,你怒火衝起,已驅走這一劍所帶動的陰風;二,你出招被我打斷,催發的鬼力雖不致回返傷身,但本身威力已一降再降;三,我這人的習慣是,絕不讓人搶到三招先手!”
“呼”的一聲,鎮歌說完這句話便立即出手,以一股連天帶地一齊崩塌的狂態全面壓向程遠志。而這當口,他仍以一個大哥哥的口吻說教道:“你功夫不錯,但心神太易為旁事所擾,憂愛出眾,栽不得面,我就奉送你一句:輸不起的人,也不會取得多大的勝利。你善於干擾他人心神,卻把持不得自己情感,註定不會是我的對手。撒劍!”
幾句話間,鎮歌壓、砸、打、掄、點出九九八十一棍,狂意畢露,身形誇張怪異,竟迫得程遠志劍不成招,剛才大喝撒劍時,力道居然借聲而巨增,雖未真的格去對手之劍,卻將程符劍虎口震裂、崩出丈餘。
程遠志翻落而出,幾乎砸上黃巾士卒,惱羞之下,已顧不得是否應在眾人面施展絕技,叱斥一聲,一口鮮血就噴在懸翦上。
血濺劍。
血歸劍。
劍吸血。
遠志一怒再怒,終於動怒!
出劍,劍路卻輕浮。
雖然兩次交鋒“幾乎”就殺了鎮歌,但卻每次都被對方掌中之棍重重反挫,程遠志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不起這個人,他前面兩次折在失傳了近二百年的如意棍法下,剛才又被少林絕技“瘋魔棍法”壓得抬不起頭來,他不知道再打下去那個小巨人還有多少絕活;還有個隱秘的原因:皇甫嵩的敵意又一次漲起;這個不大的外城裡已經圍來近千人了,另外那個小子快撐不住了,一旦眾人的“氣”衝破那小子的“勢”,那這裡的整個風水時局都將重設,易生變故。
故此戰,宜速決!
——一念至此,程遠志放棄了十殿閻羅劍法,改用他自己所創,無一人見過的武功。
他身輕似無骨,劍式浮亂無章。但這看似破綻百出的敗招、昏招、使出來卻全變成了妙招、絕招,完全剋制了鎮歌半瘋半癲、不瘋不癲的瘋魔棍法。
鎮歌仍大起大落;長棍仍大開大闊;招式也大殺大伐;身法更大瘋大豪!
只是,一柄劍,一柄墨黑晦綠但上面塗有硃砂金染鬼氣隱透的劍,每每便輕易穿過看似綿密的棍影,將狂舞的鎮歌逼得左支右拙。
“停!”鎮歌勉強盪開一劍,退出七尺急喊道。
程遠志毫無疑遲,揉身再上,浮身飄刺一十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