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得恭喜你;可是,對不起,讓我問你一聲:你能不能斷定……能不能百分之百地斷定,嫁了他是否幸福?”
“這當然毫無疑問。我們倆都認為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可是你高興嗎,吉英?你願意要這樣一位妹夫嗎?”
“非常非常願意。彬格萊和我真是再高興也沒有了。這件事我們也考慮過,談論過,都認為不可能。你當真非常愛他嗎?噢,麗萃,什麼事都可以隨便,沒有愛情可千萬不能結婚。你確實感覺到你應該這樣做嗎?”
“的確如此!等我把詳情細節都告訴了你,你只會覺得我還做得不夠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噯,我得承認,我愛他要比愛彬格萊更深切。我怕你要生氣吧。”
“好妹妹,請你嚴肅一些。我要聽你嚴肅地談一談。凡是可以對我說的話,趕快對我說個明白,你是否願意告訴我,你愛他有多久了?”
“這是慢慢兒發展起來的,我也說不出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過我覺得,應該從看到彭伯裡他那美麗的花園算起。”
姐姐又叫她嚴肅些,這一次總算產生了效果;她立刻依了吉英的意見,鄭重其事地把自己愛他的經過講給吉英聽。班納特小姐弄明白了這一點以後,便萬事放心了。
她說:“我現在真是太幸福了,因為你也會同我一樣幸福。我一向很器重他。不說別的,光是為了他愛你,我也就要永遠敬重他了;他既是彬格萊的朋友,現在又成了你的丈夫,那麼除了彬格萊和你以外,我最喜歡的當然就是他啦。可是麗萃,你太狡猾了,平常連一點口風也不向我吐露。彭伯裡的事和藍白屯的事從來沒有說給我聽過!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形,都是別人說給我聽的,不是你自己說的。”
伊麗莎白只得把保守秘密的原因告訴了她。原來她以前不願意提起彬格萊,加上她又心緒不寧,所以也不講起達西,可是現在,她大可不必再把達西為麗迪雅婚姻奔忙的那段情節,瞞住吉英了。她把一切事都和盤托出,姐妹倆一直談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班納特太太站在視窗叫道:“天哪!那位討厭的達西先生又跟著我們的彬格萊一塊兒上這兒來了!他為什麼那樣不知趣,老是要上這兒來?我但願他去打鳥,或者隨便去幹點什麼,可別來吵我們。叫我們拿他怎麼辦?麗萃,你又得同他出去散散步才好,不要讓他在這裡麻煩彬格萊。”
母親想出這個辦法來,正是伊麗莎白求之不得的,她禁不住要笑出來,可是聽到母親老是說他討厭,她亦不免有些氣惱。
兩位貴客一走進門,彬格萊便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熱烈地跟她的握手,她一看見這情形,便斷定他準是訊息十分靈通;不多一會兒工夫,他果然大聲說道:“班納特太太,這一帶還有什麼別的曲徑小道,可以讓麗萃今天再去迷路嗎?”
班納特太太說:“我要勸達西先生、麗萃和吉蒂,今天上午都上奧克漢山去。這一段長路走起來挺有味,達西先生還沒有見過那兒的風景呢。”
彬格萊先生說:“對他們兩人當然再好也沒有了,我看吉蒂一定吃不消。是不是,吉蒂?”
吉蒂說她寧可待在家裡。達西表示非常想到那座山上去看看四面的風景。伊麗莎白默默表示同意,正要上樓去準備,班納特太太在她後面說:
“麗萃,我很對不起你,逼你去跟那個討厭的人在一起,你可不要計較。你要知道,這都是為了吉英;你只消隨便敷衍敷衍他,不必多費心思。”
散步的時候,兩人決定當天下午就去請求班納特先生表示允許;母親那兒由伊麗莎白自己去說。她不知道母親是否會贊成。母親實在太厭惡他了,因此伊麗莎白有時候竟會認為,即使以他財產地位,也挽回不了母親的心,可是,母親對這門婚姻無論是堅決反對也好,欣喜若狂也好,她的出言吐語反正都是不得體。叫人家覺得她毫無見識。她對達西先生不是欣喜欲狂地表示贊成,便是義憤填胸地表示反對,伊麗莎白想到這裡,心裡實在受不了。
當天下午,只見班納特先生剛一走進書房,達西先生便立刻站起身來跟著他走,伊麗莎白看到這情形,心裡焦急到了極點。她並不是怕父親反對,而是怕父親會給弄得不愉快。她想,她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如果她選擇了這個物件,竟會使父親感到痛苦,使父親為她終身大事憂慮惋惜,未免太不象話。她擔心地坐在那兒,直到達西先生回到她身邊,面帶笑意,她這才鬆了口氣。一會兒工夫,達西走到她跟吉蒂一塊兒坐著的那張桌子跟前來,裝做欣賞她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