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而與此同時,那個一直坐在吧檯邊上的斗篷男子,也驀然起身。
(三)
無邊的夜色如同潮水一般,徹底地將王都籠罩,長長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只能依稀聽到路燈玻璃罩裡面煤油燃燒的細微聲響,以及飛蛾撞擊在燈罩上的動靜。
由依靜靜地抬起頭,看著夜色中猶如一彎利刃般懸掛空中的月牙,無聲地抿了抿唇。
藍色的裙襬被冰冷的夜風吹起,同時被吹起的,還有那一頭柔順漂亮的棕色長髮,少女踩著舞鞋,白皙的面容上顯現出三分醉意,有些蹣跚地扶著街道邊上的牆壁,跌跌撞撞地開始走路——手指一點點收緊,雖然沒有武器,但是她卻很清楚,今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以及這樣做,將要面對的後果。
只是這一次,她無法壓制也不再願意壓制自己的怒火,決定成全一次自己的任性。
身後不遠處的地方,驟然響起了馬蹄踩在石板路上發出的清脆聲響,以及車輪壓在地面上發出的沙沙聲響。棕色長髮的少女抬起左手,輕輕按住了自己由於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右手,深藍色的眼眸迎著月光,折射出一道猶如刀鋒一般銀亮的光芒。
——午夜時分,終於來臨。
“不好意思,諾伊斯小姐……如果可以——誒?”
酒館中醉醺醺的眾人喧鬧依舊,只是當納拿巴有些艱難地扶起格魯喀地時候,回過頭卻再也捕捉不到那道藍色的身影了——那個有著一頭棕發的美麗少女早已消失不見,納拿巴有些急切地站起身,目光四下搜尋著,卻是一無所獲——
“別找了,那傢伙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就在納拿巴剛想攔住一個酒客詢問的時候,利威爾涼涼的聲音突然響起,納拿巴怔了怔,回身看去——只見穿著墨綠色披風的黑髮青年,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原本棕發少女坐著的位置,神色淡漠地翹著腳。金髮青年愣了一下,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利威爾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不過在他看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卻是:“你看著她離開?利威爾,你應該知道這裡最近——”
“明明那傢伙的演技那麼拙劣,想不到除了那個殺紅眼的瘋子,連你也相信了?”
納拿巴愣愣地看著利威爾,黑髮青年的話語讓他一時間有些接收不良。不過利威爾卻也沒有那個耐心為他細細解說,只是有些嫌棄地推了推桌子邊上醉倒一地的傢伙,低聲咕噥了一句“該讓那傢伙留下酒錢的”,便踩著靴子站起身:“先別管他們了,你不是要去找那傢伙嗎?我差不多知道她在哪兒。”
“——辛斯菲爾大道?”納拿巴也不是笨蛋,“諾伊斯小姐她是故意的?!難道憲兵團的人利用她——”
“你想多了,納拿巴,她自己就是憲兵團的人。還有,‘諾伊斯’?那傢伙的名字怎麼可能這麼有女人味……”
微微側過頭,利威爾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由依·沙黎曼】,你應該認識她吧?兩年前——城下之戰的時候。”
第40章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一)
馬車壓著石板上銀白色的月光,遠遠地馳來,馬蹄敲擊在石板路上的聲音襯得這王都的夜晚越加清冷寂靜。
道路兩邊朦朧的路燈在馬車的邊緣勾勒出一圈淡黃色的光暈,及腰高的車輪在碾過地面上的水窪時濺起些許泥汙,棕色長髮的少女由於醉意躲閃不及,差一點被撞上——馬車在最後一刻驟然剎住,她驚呼一聲,拎著藍色的裙襬手足無措地想要往街道邊上一閃,然而飛濺而起的汙水還是弄髒了她的衣服。
那是一輛相當華麗的馬車,即使是從車門到車窗都被黑色的綢布裹著,但是綢布上金色的暗紋和切爾根家族的家徽還是彰顯著來人的貴族身份,由依注意到那差點撞到自己的高大車輪所用的木材是上好的黑胡桃木——那絕對是一般人家拿來做傢俱都捨不得的。
……而雅斯托利亞指甲裡的那些黑色木屑,就是這種木材。
“發生了什麼事,席勒?”
就在由依無聲打量著馬車的同時,馬車車廂裡的人揚聲問道。“席勒”——這顯然是那個駕車車伕的名字,在聽到主人發問之後,正手忙腳亂安撫馬匹的車伕慌忙答道:“差一點撞到人,主人,差一點。”
似乎是聽到了少女方才的驚呼聲,車廂裡彬彬有禮的男音遲疑了一下:“是一位女士嗎?”
“是,是一位小姐……”車伕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眼看了一眼正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