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睛兇惡無比地盯著緋色,等到阮綿拿著繩子接近她,她的眼神又成了迷惑。
“嘶——”你是鮫人?為什麼要幫助凡人?
我不是。阮綿搖了搖頭,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把她結結實實綁了起來,趁著她發呆,她乾笑,“喂,你要是夠乖,我就不拿你做魚丸,我們只需要你的一點血,等個十天半個月,我們就放你回奈何海。”
鮫人一動不動,眼神迷濛。
緋色看著阮綿收拾好了繩子,苦笑道:“綿綿,外面來了個特大號的魚丸,你要不要去看看?”
“……”
特大號的魚丸長什麼樣?
阮綿跟著緋色走出船艙,透過緋色的肩膀,她看到了她口中的“特大號魚丸”——一隊鮫人在礁石上與船對持,領頭的鮫人烏黑的發,烏黑的眼裡透著一絲笑,還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金色魚尾。
離衡。
阮綿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還會和這條魚再槓上。當初她架著小船在海中漂泊,被他丟到了陰屍堆裡,這仇不共戴天!可是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一輩子別和這詭異的生物再有交道。
離衡笑眯眯,宛如在驕陽下品茶下棋一樣的愜意。
鮫人不論男女都帶了點媚意,溼漉漉的眼睛溼漉漉的神情,也難怪禍水被稱之為禍水。再加之——
那隻死鳥雖然是鳥,可是是穿衣服的。對於這種沒有穿衣服習慣的生物,阮綿只能扭頭。
秦思站在船頭神情凝重,拔劍與礁石上的離衡僵持著。離衡不動,只是含笑妍妍看著他,彷彿在等待著些什麼。
阮綿不敢貿然把腦袋探出去讓離衡發現了她這個“故人”,她悄悄縮身回了船艙,從小窗戶裡往外看。耳邊是緋色不可思議地驚呼,“這年頭,怎麼鮫人都長這樣?女的好看就算了,這男人也太禍水了吧!”
是啊。阮綿沉重點頭,你是沒見過這禍水把你丟噁心的陰屍堆裡的狠勁兒。
船艙上,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白翎。他氣急敗壞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兒,伸出手在虛空劃了一個咒,頃刻間空中出現了幾道光束,直直地射向離衡——
離衡眯眼一笑,噗通一聲下了水。只片刻,他又溼漉漉從水裡冒出來,這下不僅僅是魚尾,從髮梢到眼睫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了,晶瑩剔透。
他說:“不過如此。”
他用的是人語。震驚了船上的每一個人。當然,除了阮綿。
緋色目瞪口呆,掐著阮綿的手腕感慨,“綿綿,你還能騙自己說他們是魚嗎?”
阮綿無言以對,只能透過小窗戶看離衡亮晶晶的神情,輕輕理著心裡的隱隱不安。
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種僵持……總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但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離衡半點不驚慌,卻也不急於發動攻擊,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可是,究竟是在等什麼呢?
阮綿屏息等待著,直到午後的陽光把海水都炙烤得氤氳,平靜的海面上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等不及,輕輕踏出了船艙,只一步,就和離衡的視線對上了。
那個透著邪氣的鮫人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詫異,繼而陰沉。他說:“是你?”
阮綿被他盯著有些顫抖,卻還是咬咬牙走到了船甲邊,站到秦思身邊,她答:“是我,怎樣?”
離衡眼裡陰鬱更甚,他說:“跳下來。”
“啊?”
離衡眯起眼,一字一句道:“跳下來,到我們這裡。”
阮綿瞠目結舌。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敵人,上陣殺敵丟給對方一把刀,說:你,自殺吧。居然讓她跳下去?豈有此理!
離衡目不轉睛地盯著阮綿,片刻後,又重複了一遍,“到海里來,你不該和他們在一起。”
“笑話!”
第一個暴躁的是白翎,他從船甲上一躍而起,頃刻間化作白色巨鳥。如同那日在祭臺上所做的,他編織出了無數光做的利刃,一道一道,如同疾風暴雨一樣射向離衡!
然而,離衡只是微微凝神,在他面前的海水忽然支起了一道厚厚的牆,把那些光阻擋的一絲不漏。與此同時,海面上想起了輕微的“咔咔”聲。一陣接著一陣,從微不可聞到如雷貫耳,宛若滔天之勢!
陰屍,數不盡的陰屍!
還有離衡陰森森的聲音,“奈何海也是你們想闖就闖得了的?”
阮綿終於知道剛才的惶惶不安來自何處,也終於明白離衡在等待著什麼。這些陰屍是年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