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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你怎麼了?”緋色關切道。
阮綿搖搖頭,“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秦瑟道:“馬上。”
馬上是多快呢?
那一天晚上,阮綿睡在浮浮沉沉的船艙裡,望著外頭漸漸西移的月亮一直在想這樣一個問題。直到旭日東昇,烈日當空,晚霞滿天,夜幕再一次深沉的時候,桃花郡依然遙不可及。桃花郡好像從奈何海邊緣消失了一樣,無論他們的船行駛多遠的距離,始終碰不上它。
“別怕。”秦思只是這樣說。
他不說倒還好,他一說,阮綿還是忍不住驚慌起來。這代表什麼?瑤山派的掌門連同瑤山派幾個精英出了趟海,找不到桃花郡了?
一隻船,能在奈何海漂泊多久?
所有人都在休息的時候,阮綿悄悄去了關押那個鮫人的船艙。事到如今,只有它會知道桃花郡在哪個方向了。她輕輕推開了門,見到了被綁在牆角的鮫人。
它的青色的魚尾已經幹得皺巴巴的,早就沒了之前的光澤。她從船上取了一點水,灑在了它的尾巴上。
這舉動讓它驚恐地叫出聲來,“嘶——”你想幹什麼!
阮綿覺得自己在做件很搞笑的事情,她努力讓自己去適應這詭異的聽得懂魚講話的感覺,儘量裝成自然的模樣,問它,“告訴我,桃花郡在哪個方向,我就只取你一點血,留下你一條命。”
鮫人的眼裡泛紅,兇光畢現,“嘶——”做夢!公子把你們切成一千塊!
阮綿乾笑,“一千塊哪夠,你不指路,我讓我們家公子把你碎屍萬段做成魚丸。”
“嘶——”
鮫人的吼聲戛然而止,轉而代替的是滿臉的震驚。
阮綿又盛了一舀水,笑眯眯遞到它面前,“告訴我往哪裡走,我給你水喝。都一天兩夜了,渴壞了吧?留條小命回奈何海,或是做成魚丸給瑤山弟兄們晚上加菜,這可全由你一念之差決定哦。”
鮫人卻一動不動,它用力瞪著她,緩緩張口,你聽得懂我的話?
阮綿一愣,陰沉下了臉。
“是啊,那又如何?”
第20章 海戰
鮫人長著人身,魚尾。單看上半身的話,其實除了本該是耳朵的地方被細細的魚鱗和魚鰭替代,其餘都和凡人一模一樣。而下半身的魚尾,則分明是魚的模樣。
她很美,不同於凡人的清爽乾淨為美,她的美總是透著一絲氤氳,或者叫溼漉漉。即便她身上已經乾巴巴皺兮兮,她那雙眼睛依舊是水潤無比的,彷彿隨時會哭出來一樣。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不僅沒有一絲兇惡,反而透著幾分楚楚可憐,看多了,彷彿會跌進她的世界。
這是魚。阮綿默默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只是一條魚,一條可以救無數瑤山弟子不受那噁心的生物禍害的魚。不管是殺了還是煮了炒了都沒有關係。雖然她有眼睛有鼻子,可是她有一條魚尾巴,所以她一定是魚,只能是魚……
可是,這條魚正縮在角落裡,用一種難解的,琢磨的,和人一模一樣的目光看著她,靜靜盯著阮綿這雷聲大雨點小,自相矛盾的舉動。
她在這目光中手足無措起來,到最後自動舀了水,一點一點,澆在那個條幹乾的尾巴上。
它很醜,至少……看著不舒服。可是……乾巴巴的更加讓人看得心揪。
“嘶——”
倏地,鮫人動了起來,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
阮綿驚慌地甩開她的手,不,她甚至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手。她只是不願意拿溼漉漉的冰涼的東西抓在她的手腕上!
“嘶嘶——”你是誰!為什麼聽得懂我們的話!
阮綿用力掙扎,狠狠甩開她的手,“我不知道!”
砰——胡亂掙扎間,船艙裡的桌子被碰翻了。阮綿重重撞上了桌子,頓時疼得視野模糊,耳邊的聲響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嗡嗡聲。背上的劇痛及時把她的神智喚了回來:混蛋,是誰給她鬆綁的!那些人以為她真是一條魚嗎?上了甲板後直接放著就安全了!
“綿綿?”
緋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開了門,看到裡面的情形一愣,馬上從桌子下重新找了繩子丟給阮綿,一手執劍抵住鮫人的咽喉。
“綿綿,把她綁起來。她竟然自己解開了繩子……多綁幾圈,綁不死就成。”
鮫人不比陰屍,它們是聰慧的生物。被刀劍低著她乖乖地不再動彈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