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張家長房長孫出了孝,常要出門會客,自然更得備辦各色衣裳,畢竟這也是門面。雖說這些都是鄭芳菲備辦,但生性靦腆的她常常找杜綰參詳,妯娌倆自是親近。
這天恰好張越讓人捎的信送到了家裡,杜綰接了之後就一字一句仔仔細細地讀。儘管看那字裡行間描述的意思,應該是在宣府的時候寫成的,距離現在少說也有小半個月,但好歹是至少有信回來。看完之後,發現秋痕在旁邊眼巴巴看著,她便隨手撂了過去,見她眉開眼笑地謝過之後就忙不迭地和琥珀湊在了一塊,她不禁心裡暗歎,隨即就算起了那歸期。
“哎喲,我的祖宗爺,您可跑慢點!三小姐,您可別帶壞了這小祖宗!”
一聲突兀的嚷嚷之後,杜綰立時回過了神,卻瞧見那松花色的夾簾子被人撩起了一個角。緊跟著,就只見一個銀紅色的身影拖著一個矮矮的小人飛快地跑了進來,撒歡似的鑽進了她的懷中。聽到張菁嬌聲叫著嫂嫂,靜官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娘,她便衝那屈膝行禮的乳母頷首點頭,又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攬在懷裡。先問了張菁今天的書讀得如何,又誇了兩句,然後她就把兒子抱在了膝上。
“下午正好不上學呢,我也要去大伯孃那兒……咦,哥哥來信了?給我瞧瞧!”
張菁眼尖,瞧見秋痕和琥珀正在看信,她連忙就疾步衝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搶。嚇了一跳的秋痕下意識地舉高了手,讓張菁撲了一個空。頭一招奏效的她還不及得意,忽然覺得腰上一陣癢癢,頓時笑得情不自禁,一下子蹲下了身子,結果自然是吃張菁奪了信。
“秋痕姐,這回又是我贏了!”
兩人打鬧慣了,贏了的張菁自然得意了好一陣,隨即才笑嘻嘻地上前把信還給了秋痕,又撒嬌似的讓琥珀念給她聽。聽完之後,她便撇了撇嘴道:“我還以為哥哥會有什麼額外吩咐呢,結果什麼也沒有,都是些一成不變的老話。只有末尾提到了咱們。”
杜綰剛剛一直笑看著她們打鬧,此時此刻便出口嗔了一句:“傻丫頭,一路伴駕而行,一應私信都有人檢查,然後才封口,你哥哥天大的膽子,難道能在這上頭寫什麼要緊話?不過就是報個平安而已!”
“我還以為哥哥會在信上和嫂嫂說什麼好聽的話呢!”
“你這個人小鬼大的小妮子!”
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杜綰心想張菁小小年紀卻偏這麼古靈精怪,竟是和張倬孫氏夫婦絲毫不像,也完全不像張越。記起下午大嫂李芸還約了妯娌幾個去英國公府陪王夫人抹骨牌,她便站起身來,預備帶了張菁一塊去英國公府。如今家裡沒什麼大事,男人都在外頭,留著秋痕琥珀管家也就夠了。
“三嫂,三嫂在不在?”
聽到門外傳來了這麼個聲音,張菁頓時愣了一愣,隨即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拽了一個人進來。杜綰定睛一瞧,看見來人是滿臉措手不及的張赳,便頷首笑了笑,連忙讓座,又吩咐水晶去李芸那裡稟告一聲自己要晚些,然後就在炕上西頭坐了下來。
“四弟不是到外頭去了,這會兒急急忙忙回來,是有事?”
雖然是大冷天,張赳打馬回來吹風吹了一路,但他這會兒仍是覺得身上一陣陣燥熱。此時,他使勁定了定神,這才開口說道:“我剛剛和幾個從國子監結業的監生一塊出城回來,進麗正門的時候就就看到有信使快馬加鞭入城,說是皇上在松亭關外大捷。我尋思三哥陪侍皇上應該是從松亭關到大寧,這回大約也在其中。”
話沒說完,杜綰就站起身來。見屋內眾人無不是喜動顏色,她就知道她們定是想當然地認為大捷必然代表著立功和平安無事。低頭沉思了一會,她就對琥珀和秋痕吩咐道:“你們兩個把菁兒帶到大奶奶那兒去,請她們帶菁兒先去英國公府,順便把這個捷報轉致大伯孃,我剛剛正好想起要回家見見爹孃,得晚些時候再過去。還有,彭師傅去了大寧,靈犀這些天一直在這兒幫忙,你們代我去好好謝謝她,她也實在是辛苦了。”
林林總總吩咐了一大堆,見秋痕和琥珀不疑有它,拖著張菁起身就走,杜綰就吩咐乳母把小靜官抱了下去。見張赳仍是坐在原地不動,她便笑道:“四弟既然回來了,不如和四弟妹一塊兒去英國公府拜見大伯孃?自打你中了舉人,大伯孃可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呢!”
“三嫂,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張赳卻不是那麼好矇騙的,此時竟是根本沒有挪動一下,“這松亭關外大捷聽著簡單,可是,明知道皇上率大軍巡邊,誰會那麼不長眼睛尋釁?再說了,哪能就那麼巧?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