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胡亂指認,惹來更大的麻煩?”
“京師的流言蜚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聽說甚至有人傳起了什麼山陵崩,這一攤渾水還不知道有多深。要是那會兒讓人得逞,恐怕就會有人抓著我欽使的身份做文章,這年頭編造證據容易,栽贓陷害也容易。而留著活口,如果那人招供時硬指認說是太子懷疑我帶著遺詔因而殺人滅口,那事情就真的糟了。如今卻簡單得多,那撥刺客可以是漢王,可以是趙王,可以是永平公主,甚至可以是被禁錮西苑的壽光王黨羽,最可能的還是什麼白蓮教蒙古韃子,要找替罪羊容易得很。”
第十二卷 陰陽河 第026章 靈濟宮中的碰頭,意料之外的班師
農曆七月由於有一個被稱之為鬼節的中元節,因此寺廟道觀的法事最為繁忙。如今眼看到了月底,熱鬧了一個月的佛寺道觀便漸漸冷清了下來,連敕封的京師第一觀靈濟宮也是香客寥寥。門前的靈濟衚衕空空蕩蕩,不像往日那般車水馬龍。
儘管才剛到家,又有事情在身,但張越今天還是請了半天的假,一大早就來到了這靈濟宮。朱瞻基昨日特意提到了靈濟宮祈福,他當時沒注意,但事後琢磨的時候卻覺得其中似乎有所指。哪怕是跑這麼一趟沒遇上人也無所謂,畢竟,如今家裡祖母眼看到了大限,妻子又是身懷六甲,這祈福也能求一個心中安寧。
依次參拜了靈濟宮供奉的金闕真君和玉闕真君,他少不得雙手合十低聲禱祝了一番。等到站起身出了大殿,自有知客道人捧著簿子上來——儘管是敕建寺廟,甚至還冊封了道官,但香火錢的規矩卻是各處都一樣的——於是,張越向身側的連生打了個手勢,連生就送了一大包袱的寶鈔上去。那知客道人一一點了,就在簿子上寫下了鈔八百錠的字樣。
如今的寶鈔不值錢,雖說八百貫都是新鈔,但拿到市面上也就是兌換銅錢一萬文,差不多就是十兩銀子。對於見慣達官貴人大手筆的知客道人,這點錢自然不放在眼裡,稽首之後就拿著簿子就走,卻是連陪客都省了。他這一走,連虎頓時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咱們家一年到頭也不知道向這些佛寺道觀送過多少錢,這傢伙居然如今還嫌棄香火錢少,真勢利!少爺,咱們到後頭去瞧瞧,佈施了這麼些,也該蹭一頓素齋再回去!”
“素齋有什麼好吃的,就不怕人說你佔便宜!”
張越沒好氣地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見張布等人仍在滿臉驚歎地四下裡觀望,很是沉迷於這裡的金碧輝煌,他不禁微微一笑,過了好一會才出口提醒了他們一聲,隨即從大殿旁邊繞了過去。正打算進左面那扇小門去後殿轉一轉,他忽然聽到了一個尖利的叫喚聲,連忙轉過了身來。這一看,他就發現一個年輕公子被七八個人簇擁著,此時正剛剛進了靈濟宮的宮門,其中一個隨從正腳下飛快地往自己這邊跑,口中還嚷嚷著張公子。
連生連虎雖不認識這一行人,可瞅著那氣派模樣,知道必定是張越認識的,於是便退到了一邊。而牛敢那四個卻是警惕性十足,幾乎想都不想就準備上前擋駕。生怕這四個彭十三精心調教出來的護衛反應過激,張越連忙喝止了他們,自己則是快步走上了前去。
“張公子,今天還真是巧,咱家公子也正好來靈濟宮祈福上香,誰知正好碰上了您!”
瞧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太監,張越便點了點頭,隨即又吩咐連生他們四處逛逛不用管他,等這六個人不情不願走了,他就站在了原地等。不多時,朱瞻基等人便走上前來,聽到這位悄悄溜出來的皇太孫開口就直呼他元節,他便笑眯眯稱了一聲朱大少。
隨著朱瞻基進大殿又參拜了一回,雖不知道這位皇太孫究竟禱祝了些什麼,但他心知即便不給朱棣朱高熾求福,也絕對少不了為身懷六甲的愛妃祈求平安。等這邊結束,一個小太監攔下了知客道人,他便跟著朱瞻基從左面小門轉到了後頭,其他隨從都只是遠遠跟著。由於今日香客少,這些太監總算是少擔了些心思,但回去如何交待卻仍是一個莫大的難題。
朱瞻基卻不管別人怎麼想,走了幾步就不滿地問道:“元節,昨天你見著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曾經在雞鳴驛遇刺?”
“既然是毫髮無傷,那時候大庭廣眾之下,我對殿下一開口,豈不是鬧得滿城皆知?”張越見朱瞻基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便知道自己這個藉口瞞不過這位精明的皇太孫,便壓低了聲音說,“等太子殿下查清楚了,能夠有一個足以服眾的說法,那時候別人知道也就無所謂了。皇上遠在千里之外,京師流言眾多,何必因為我的事情又攪得人心惶惶?”
“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