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乾脆拳打腳踢,張越只能示意彭十三上前把人拉開,又把父子倆送了出去。眼見陳華狼狽而又低聲下氣地扶著老父親出了門,他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就在臨行的那天夜裡。柳升原本是要當即拿下陳華的,還是他勸說將計就計,這才把陳封也帶上了船,期間又秘密召見了各艘要緊戰船上的軍官,如今到了這一步,總算是火候差不多了。
等到外人全都走了,他便親自上去掩上了艙門,見史安陳鏞似有心有餘悸,似有茫然震驚,他不禁苦笑了一聲。原只是覺得李慶思慮過多疑心太重,可真的讓彭十三去四處打探了一下訊息,要不是撞上了一路疾馳趕來的陳封,他還不會知道有些事情遠比想象更嚴重。
要把交阯當成東南亞的橋頭堡,就得有在這個橋頭堡面對東南亞各國壓力的準備!歷史上的交阯之所以會久久難治,內因固然重要,但外因同樣不可忽視。當大明寶船不再出航,王朝只致力於穩固中原的時候,交阯這顆釘子又怎麼可能保留得下來?
“大人,這陳封一到,真是神來之筆。”從最初的驚愕中回過神,陳鏞再也顧不得艙室中還瀰漫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心悅誠服地說,“怪不得大人先頭對自個的安排如此自信,原來是伏下了這麼一招暗棋。”
年過五十的史安終究穩重些,皺了皺眉就說道:“可陳封若是假意,那也不得不防。而且,他父子倆在船艙中商量的話,咱們畢竟聽不到,仍是不可掉以輕心。”
聽到自信二字,張越倒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的好。要不是憑著昔日張輔張攸在交阯的名聲,他就該焦頭爛額了。但對於史安的建議,他雖點了點頭,卻說出了另一番話:“史郎中說得不錯。但如今不用逼之過急,今天陳華能夠斬了那人把腦袋帶來,心思就已經活絡了,如今再添上一個他的父親陳封,縱使他先前有不軌之心。也應該打消得差不多了。至於其他事情,之前已經有周密安排,你們不用操心。如今你們倆最要緊的是行軍路線和時辰,及時策應陸上大軍,絕對不能誤了準日子。”
史安陳鏞兩人對視一眼,這才知道今天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頓時齊齊應道:“請大人放心!”
陳封父子在艙室裡談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之後陳華出現在人前時,沒了之前那種大權獨攬咄咄逼人的氣勢,但凡旗號下令以及行軍安排等等,都絕不避著張越等人。而陳封更是以早就卸下軍務為由,成天和彭十三廝混在一塊大談當年舊事,興致上來的時候還會在甲板上掰手腕比試力氣,絲毫不以輸贏為意。
轉眼間,船行江上已經過去了數日。這幾日間,路上行軍狀況由岸上探馬不斷用旗號表示送來,因此船上眾人對此都是瞭若指掌。到了第四日,岸上陸上探馬則是被整齊的行軍方陣取代,大江上漸次有柵欄和水陸軍民攔江,雖都是望船隊而退,但眾人無不知曉已經深入了叛軍腹地。果然,到了這天傍晚,就只見前方橫著眾多竹排柵欄,軍民火把不計其數。
“這聲勢不像是交戰,更像是迎接。看來,他們是深信陳華會引兵來投。”
聽到彭十三這極低的提醒,換上了不起眼的青衫,外表看上去和水軍沒有多大分別的張越不禁瞧了一眼陳華。陳華所帶的兵馬只有一小半是交人,但由於他父子倆久掌水軍,其餘軍官在軍中自然是難以匹敵,所以最終安頓了這一頭,才可以說是真正安定了軍心。此前兩日陳華將水軍中自指揮僉事以下到千戶的眾多將領一批批叫上了主舟,已經表露出了誠懇的悔意。因此時至今日,只等這最後關頭表明心跡的一擊。
張越旁邊就是陳封,這會兒他也死死盯著站在前方數步遠處的兒子。就在氣氛異常凝重的時候,陳華突然叱喝了一聲,聲音剛落,船尾高臺上陡然之間舉起了火炬,用某種奇特的軌跡上上下下揮動了一番,各艘戰船竟是漸次停住。見此情景,就只聽柵欄竹排攔江處,無數軍民發出了震天歡呼。哪怕是不明其意的張越,也能分辨出那聲音裡的無限歡喜。
在歡呼聲中,史安和陳鏞生怕陳華真的倒戈,已經是緊張得臉色蒼白,而彭十三則是手輕輕按在了刀把上。就在這歡呼聲響徹雲霄之際,船尾突然傳來了一聲聲激昂的戰鼓,當這聲音驟起時,眾多大船緩緩移開,露出了後頭的一艘艘小船。順風順流而下的這些小船猶如離弦利箭一般往木排等等疾衝而去,行程過半時,上頭陡然之間冒出了熊熊火光。
當是時,眼看熊熊燃燒的一條條火船直挺挺地撞入了江上柵欄之間,剎那間前方一片火紅,剛剛還歡呼雀躍的叛軍頓時鴉雀無聲,隨即就迸發出了一陣恐慌的叫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