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拿起案几上的竹簡,《論革故鼎新》,“爹,你想改變現下漢朝遵從黃老無為的風尚嗎?”
爹看了我一眼,眼中矍鑠的光一閃而過,“紫馥,看來你鍾師父不只教你易容之術呢。”
我一笑,不管怎樣,我也是學中文的,成績再糟糕,對歷史也是知道一些的,“爹小看女兒了不是?女兒還和哥哥學射箭騎術呢。爹爹雖然以前也是一統千軍的都尉,現在的騎術也肯定不如我了。”
聽了我的話,爹忍不住笑了,中間摻了些沙啞的咳嗽,“是啊,爹老了,也只能做一些案頭的工作了。”
“爹,你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又要交太子功課,又要忙朝中的大小事務。您的身體比以前差多了啊。”
“當今陛下對爹如此信任,我怎麼敢不鞠躬盡瘁呢?紫馥,去睡吧。”
“爹……”我還要說話,爹揮揮手,“去吧。”
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耳邊便傳來一陣聒噪。
“小姐,小姐……”
又是這個翠兒,前世是麻雀麼?
一個骨碌翻起來,蓬頭垢臉的問“怎麼了,這才多早啊。天還沒亮呢。”
“老爺,老爺不行了。”
一個激靈,昏沉沉的腦袋一下清醒了,“你說什麼?”
“老爺今早才剛換上朝服,就暈過去了。”
連忙翻身起床,“請大夫沒?”
“請了,都在老爺寢室呢。”
隨便抓了件外衣,便向外奔去。
一進門,便看見爹掙扎的要起身,娘正哭著勸。
“爹,您身體都這樣了,就告假幾天吧。”我伏到塌旁。
“不行啊。現下,陛下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太子年紀也太輕,各地的藩王們都等著時機呢。朝中大小勢力也都憋著勁。皇上是要我穩住內外的局勢啊,我怎麼能倒下?”
“爹。”
“不要說了,快扶我起來。”
沒有辦法,爹說的情況,我也完全瞭解,劉徹若沒有衛綰輔助,是不可能順利登上皇位的。而且我也知道衛綰一直輔助劉徹之至建元元年,所以爹應該可以支援下去的吧,於是,輕輕攙扶開泣不成聲的娘,“爹,我扶你。”
可,爹還是沒能支援下去,剛剛一起身,便又歪下去了。
“怎麼辦?”哥在一旁急的團團轉。我這個哥,雖然騎射了得,卻憨厚耿直,一點心機也沒,遇事只會在那裡轉。
看著躺在病塌上的爹爹,一個注意浮於腦海,“這樣吧,我先替爹爹頂上幾天,等到爹病好了,再換回來。”
“你是說……”哥哥納悶的看著我
“易容啊,哥哥。”
“能行嗎?”娘在一旁問道。
“一定能行。”我知道歷史,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我平日扮的最多的就是爹了,應該沒問題。還有,爹病倒的事,千萬不要向外宣洩啊。”
換上肅黑的朝服,將發高高束起,戴上面具,深吸一口氣,踏上馬車。騎奴長鞭一甩,便向司馬門駛去。來到朝前的休息室,一干大臣們早已候在那裡了。見到我進來,均紛紛拱手作揖,“衛大人”“衛大人,早上好。”我也躬身一一回禮。
此時,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從門外走入,“皇上今日身體欠安,早朝免了。各位大人若有什麼著緊的事,就遞摺子呈上。”這個大概便是服侍了兩代帝王的太監春陀了。
他剛剛離開,大臣就開始議論了。“當今陛下,怕是時日不多了吧。”
“是啊,這怎麼是好啊。”
“看來,呂后專政的時代又要來了。”
“是啊,竇太后,身子骨硬朗著呢。”
一個大臣走到我面前,“不知衛大人有何高見?”
我輕輕一下,壓低了聲音,“老臣愚鈍,也沒什麼看法。我還要去太子學舍,就先告辭了。”
第一次走在這古老的漢宮內,看著氣勢雄渾的宮殿層層疊疊,四角的飛簷直衝雲霄,寬大的甬道旁是鬱郁的青草何高大的蒼松,一片的威嚴和肅殺。
領路的小太監把我送至學舍前,便躬身離去。我整理了一下衣冠,正步走了進去。
忽然才意識到,我竟要與那個和郅同樣面貌的人見面了。
第四章
第四章
走進學舍,堂前是一張黑木講臺,下首是幾張矮几書桌。四周輕掛竹簾,外面是隨風搖曳的翠竹。已經有兩個二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