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侏儒。侏儒會介意住在哪裡嗎?”
瑪麗笑了起來。事情那滑稽可笑的一面,她和爺爺都能很快地看出來。
突然,我們都僵在那裡,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天花板。接著媽媽朝電視機瞥了一眼—或許那不同尋常的聲響是電視發出來的。但並不是。聲音來自何處,清清楚楚。瑪麗第一個緩過神來。“聽起來像是小號。”
我們聽到一隻空桶拖動的聲音,後面跟著一串腳步聲。“這可不是侏儒的腳步聲,”媽媽說,“一個壯漢子才有這樣的腳步聲。”
就在這時,爺爺回來了。瑪麗對他說:“我們樓上來了個猶太鄰居呢。”
“這麼說,他是猶太人嘍。”帶著埃及人那無動於衷的口氣,爺爺回道。
“他吹小號。”媽媽插進話來。
“小號?”爺爺重複著媽媽的話,眼睛卻望著瑪麗。爺爺也注意到瑪麗胸前缺了朵花。
我們圍著桌子坐下,傑米拉坐在一旁看電視。爺爺津津有味地嚼著橄欖,用力吮吸著果核,就像個不願對糖果松口的孩子。“你在節食嗎?”他問我。
“我沒有—”
嘹亮的小號聲突然響起。爺爺把橄欖核吐到手裡,顯出頗為吃驚的樣子。那聲音就像充滿苦悶的一聲長嘆,又如疾風颳過舊窗簾發出的悲泣。雖然對音樂知之甚少,但我感覺那曲調來自一個不同的世界,來自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其中還有一些讓我侷促不安的東西。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