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阡程在外面低低的笑出聲來,有些開心的戲謔,“我當然知道有人,我給你拿睡衣的。”
接住從門縫遞進來的睡衣,棉質的料子,捏在手裡很舒服。等浴室門重新關起了,流弋才反應過來葉阡程是逗他玩的,汗毛也就忍不住地豎了起來。一點都不好玩,他敢發誓。
晚上流弋做了個奇怪的夢,似乎有人在吻他,柔軟的舌尖在唇上舔過,一點一點侵蝕進口腔裡。舌尖的糾纏在時間的延續裡掠走空氣,讓他呼吸不暢,難受地呻吟起來。但是本能的,嘴唇還是迎合地張開著,炙熱的溫度燒得連夢境都模糊起來。
從甜膩的夢靨醒過來,室內還是一片漆黑,只有他自己稍微急促的呼吸聲。流弋頭疼地捧著腦袋,好半天才將自己摔回床上。
居然是春夢……居然在葉阡程的床上做春夢!
後面還有什麼過分的?
流弋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還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乾脆白痴地更徹底一點,確認一下上面是不是有陌生的溫度。
後半夜完全失眠,早上頂著黑眼圈遇到從客房出來的葉阡程,心虛得幾乎把脖頸垂斷,拽緊了衣角,捏得像團鹹菜。
葉阡程一副沒睡夠的樣子,幾乎是閉著眼睛走路,根本沒空欣賞流弋的自我折磨。
刷牙的時候舌尖有細微的疼痛感,讓他不可遏制地聯想起昨晚的夢來,這種感覺是不是太真實了點?流弋的動作慢下來,最後狠狠地閉了眼,見鬼了!
期末考試在第二場大雪裡結束。考語文的時候窗外飛的一直是鵝毛大雪,無聲無息又盛大繁華。考語文的氣氛從來不會太緊張,偶然會有不專心的學生抬頭朝窗外張望幾眼。
大多數學生頭疼的作文對流弋而言從來不是什麼難事,不管是材料作文還是命題作文,不用思考太多就落筆。寫完後時間還剩十幾分鍾,窗外走廊經過一個身影,剛轉過視線就遇上了葉阡程的目光。
葉阡程大概也沒料到流弋會忽然看過來,竟然小小的怔了一下,然後對他做了個我等你的手勢。
流弋也沒檢查就交了卷子。監考的是班主任,瞟了眼卷子又盯他一眼。流弋裝作沒看見,最快速度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提前交卷的又不止他一個。
“這麼快就交卷了?”流弋小跑到葉阡程面前,眼睛晶亮地問。
“作文寫不出來,就交了。”
“……不是很簡單的題目嗎?”流弋無比驚奇,語調止不住地上揚。
“簡單嗎?你又不可以替我寫。”葉阡程從書包裡拿出一條咖啡色的圍巾丟給他,“圍上吧,挺冷的。”
流弋拿開幾乎丟到臉上的圍巾,往脖子上一紮,沒話說了。很顯然,葉阡程是在和他開玩笑。如果沒寫作文,他應該提前一個小時交卷才對。
紛紛揚揚的雪阻攔了視線,看不太遠。
雪落在身上,融化的很快,兩個人跑到車站時頭上肩上都有些白了,陰冷潮溼的感覺。
葉阡程伸手把流弋衣領上的殘雪拂掉,冰涼的手指觸到脖子,流弋縮了縮脖子,回過頭朝葉阡程笑了一下。流弋只是眉眼精緻妖嬈,真正笑起來卻很乾淨明亮,意料之外的奪目動人。
公車在這樣的天氣註定很擠,羽絨服,大衣包裹起來的陌生身體緊緊挨在一起,行動間全是摩擦布料的窸窣聲。流弋被擠在角落裡,背靠著欄杆,面前是下頜幾乎碰到他鼻尖的葉阡程。兩人身體相貼,距離近得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抱住。
葉阡程身上有種疑似香水的沐浴露清香味,流弋被燻得有點醉。車廂裡焦躁的人群製造著嘈雜的音符,與陌生人捱得太近讓人沒什麼好心情。沒人理會角落裡姿態過於親密的少年,也給了流弋把唇貼到葉阡程耳邊講話的藉口。
無非是學校裡一些常見的事情或課間偶有的笑話,兩人用只有彼此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地說笑。
“嗯,你喜歡狗嗎?我家裡養了一條撿到的狗,都不會叫,一點也不吵。”流弋開心起來說話的語調也有些飛揚,把撿到菜菜的過程說了一遍。
“怎麼取這麼奇怪的名字?”
“是我一朋友取的。”
葉阡程真的跟著他往巷子裡走了流弋又忐忑起來,他還準備好把自己隱藏的世界完完全全地裸裎在葉阡程面前。
路燈亮的很早,藏汙納垢的地方卻註定沒有太多的光亮,越往裡走光線越黯淡,雪已經下的很小,細碎地落在睫毛上,一眨眼就消失在眼睛裡了。
旁邊有幾個穿著邋遢的男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