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對酌,任盈盈在旁斟酒。
近日來,自聽聞全真軍北攻京師,勢在必得,任我行就一直神情沉重,眉宇間偶有猶豫之色縈繞不去。
父女連心,任盈盈知曉,父親見全真大勢將成,興烈軍再無一統天下之機,甚或全真一旦攻下北京,入冬之前,必會攜大勝之勢南下來攻,興烈軍勝機渺茫,前途難料……父親因而憂心忡忡,再不復往日雄心壯志,意氣風發。
其實,以父親的張狂性子,竟然屢次堅定拒絕稱帝,任盈盈就知父親信心不足,已在預留後路。否則一旦稱帝,勢成騎虎,定然非勝即死,再無和解餘地。
俄爾,禁衛來報,“五仙教藍教主求見……”
任我行沉默一瞬,沉聲道:“宣她進來……”
任盈盈脆聲道:“還是女兒去迎接藍姐姐吧!”
向問天眼神微微一動,若有所思,任我行繼續飲酒,分明默許,任盈盈婷婷起身,嫋嫋而去。
皇宮奉天門外,嶽不群身旁站著已年滿十七,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藍青鸞,父女兩個一齊左右張望,感慨著南京皇宮的恢宏氣勢……
藍鳳凰懷中抱著剛滿百日的小兒子,在旁看著父女倆轉動脖子時幾乎一模一樣的幼稚而又活潑的動作,不由哭笑不得,暗暗腹誹:堂堂全真教主,而且馬上就可能是坐擁天下的皇帝了,這樣子真的好麼?怎麼越老越為老不尊呢?……也不嫌丟人!
離著與東方不敗的決戰僅有一年半了,也就是說,嶽不群待在這個世界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而且眼看就要斬盡牽絆,嶽不群的心靈愈發輕鬆,一舉一動出乎自然,再無絲毫造作。
當然,落在旁人眼裡,難免有些童心未泯的樣子。
須臾,嶽不群的視線緩緩轉回門口,一襲粉色宮裝進入眼簾,二十四五的任盈盈愈發嬌美無倫,青春綻放,令他不由自主的半眯著眼仔細打量,欣賞著女子黃金年齡的醉人風*情。
藍鳳凰輕輕冷哼一下,嶽不群卻是充耳不聞,可教她氣得臉色一滯。
任盈盈著實未曾料到嶽不群此時竟敢出現在此處,不由大吃一驚,但這些年她飽經歷練,心機之深比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下微笑快步迎向嶽不群好藍鳳凰,同時心思連轉:若是召集數千大軍,能否將他……就算不能留下他,也能留下藍鳳凰母子三人,一旦全真教來攻,可令岳守乾投鼠忌器……
可旋即,任盈盈一想到嶽不群生了足足近四十個兒女,藍鳳凰母子三個僅是其中的零頭,很難說在嶽不群心中佔到多大分量,不由心下苦笑,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況且,僅憑嶽不群視二十萬興烈軍為無物,敢攜兒帶女的悠哉來此,就知他有恃無恐……
到了近前,任盈盈雅緻的福了一福,輕啟朱唇,“侄女拜見嶽世叔……”
嶽不群微笑頷首,“數年不見,盈盈愈發氣度雍容,很好很好……”
“不敢當世叔贊溢……”任盈盈笑意殷殷,又轉向藍鳳凰道:“藍姐姐可有些日子沒來看盈盈了,原來是新添了位小公子……藍姐姐真有福氣!”
說著伸出雙臂,去接睡得正香的小孩子,“來,讓阿姨抱抱……”
藍鳳凰順勢將孩子遞給她,嘆道:“生孩子可不是什麼好享受,每次都痛得死去活來……”說著還狠狠瞪了嶽不群一眼。
任盈盈看著孩子粉雕玉徹的滑嫩小臉兒,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歡喜,仍不忘招呼道:“世叔,藍姐姐,青鸞,請入宮……”
甫一見到嶽不群,任我行臉色一抽,眼中一陣寒芒閃爍,忽又放鬆下來,起身哈哈大笑,招呼道:“嶽兄大駕光臨,難得難得啊!
請!”
嶽不群客隨主便,依言落座,微笑道:“數年不見,老任的王霸之氣日盛一日,可喜可賀!”
向問天微笑道:“向某這就去整飭一桌席面,失陪片刻……嶽教主與大王難得一聚,可要好好喝上幾杯!”言罷退出殿外。
任盈盈抱著孩子愛不釋手,直覺嶽不群此來頗有深意,便引著藍鳳凰、藍青鸞去了她的宮殿。
殿中霎時只剩各懷心思的任我行和嶽不群。
默默感應了一番任我行的精氣神,嶽不群忽然語出驚人,“老任是否苦於江山後繼無人?”
任我行臉色一變,低喝道:“嶽兄此言何意?”
嶽不群悠然道:“嶽某閒暇之時,也曾深研過命理術數……
依面相來看,老任你在四年前就陽壽已盡,合該暈眩而逝,然易筋經不愧是達摩所遺的絕世瑰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