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是定然不肯的。”
這少年事母至孝,聞言之下連連點頭,靜聽母親的下文。
那美婦人道:“北溟會以混戰終結,你爹爹力戰身亡,其時娘已受傷慘重,本待要追隨你爹爹同去,無奈有你這點牽掛,割捨不下,多虧同道友好捨命維護,始得突出重圍,保全性命。”
她幽幽一嘆,垂目望地,無限感慨道:“娘能活到今日,那秦白川出力尤多,你爹爹的遺體,也是他揹負出來的。”
少年含淚道:“這等大恩大德,咱們一家存歿同感,兒是一定要報答的。”
那美婦人目光一黯,道:“唉!秦白川眼前即有滅門之禍,娘內傷沉重,形同廢人,你那微末之技,遠非無量神君的敵手,這恩德又如何報法?”
少年好生為難,左思右想,計無可出,但見母親一臉愁苦之色,不禁衝口道:“兒即日奔往靖州,力敵智取,一定逐退無量神君,解救秦家這一場危難!”
但見那美婦人臉色一沉,冷笑道:“你如何力敵,怎生智取?哼!剛才對你講過,不可意氣用事,不可逞匹夫之勇,轉眼之間,你就將孃的話置諸腦後了。”
這婦人容顏美極,但卻不怒而威,臉色一沉之際,昔日那叱吒風雲,威臨天下的氣勢,頓時流露出來,少年又是天生純孝,因此一見母親神色不愉,立即垂下頭來,唯唯稱是,俯首認罪。
忽聽那美婦人長嘆一聲,含淚道:“兒啊!娘以慈母而兼嚴父,既望你秉承先父遺志,捨己為人,拯救武林蒼生,又望你無災無痛,長命百歲,不步你爹爹的後塵,究竟如何自處?那……那還是得靠你自己了。”
少年眼淚汪汪,點頭道:“孩兒曉得,決不辜負爹孃的期望。”
那美婦人暗暗一嘆,沉吟半晌。忽由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交與少年,道:“娘苦思多年,終無良策挽救秦家的滅門之禍,萬般無奈,定了一條緩兵之計,暫且拖延一時。”
少年接過書信,見封皮上點有火漆,連忙揣入懷內,貼身藏好,忽然記起夜漏將殘,曉寒深重,母親抵受不住,當下賠笑道:“娘,咱們回到屋中講話,好麼?”
那美婦人見兒子跪了一夜,心頭亦感不忍,於是點了點頭,少年扭轉身子,朝那墳墓一拜,然後攙著母親走進屋內。
回到房中,那美婦人上床坐定,道:“那無量神君靜極思動,十年禁約一滿,勢必先至靖州,取秦白川一家老幼的性命。兒天亮之後立即下山,臘月十八之前趕到,守在秦白川的宅外,等待無量神君,依孃的猜想,除夕之前,那兇人必到。”
那少年道:“既是故交舊識,何不登門拜見?”
美婦人嘆道:“你爹爹在世之日,甚得俠義道的崇敬,秦白川如果得知你的來歷,他定然不願咱們母子涉險,何況娘雖有一番打算,成與不成,亦在未定之數。”
少年口齒啟動,似欲講話,美婦人將手一擺,道:“此中詳情,你也不必細問,你謹記住,見著無量神君後,你設法將他引開,到了無人之處,交出為孃的書信,任他問什麼話,你終是一言不發。”
少年滿腹疑雲,但卻不敢多問,想了一想,道:“投書之後呢?”
那美婦人道:“十多年前,你爹爹得了一株‘丹火毒蓮’,養在咱們的故居落霞山莊內,這事你可記得?”
少年星目一睜,想了片刻,道:“是那株蓮蓬烏黑,蓮子紅得似硃砂的麼?”
美婦人點了點頭,見他鬢髮散亂,伸手替他理好,道:“那蓮子含有劇毒,普天之下,無人解得了那種毒性,你潛回落霞山莊,若能取到毒蓮,立即兼程趕回此地。”
她沉吟半晌,忽然長嘆一聲,說道:“如果那毒蓮已經失蹤,你追查下落,務必設法取回。”
少年道:“倘若無量神君不肯罷手,兒該如何處置?”
那美婦人雙眉微蹙,沉吟有頃,道:“以你爹孃昔日威望,孃的書信,想來尚有幾分力量。”
她微微一頓,苦笑道:“武林之內,都知為孃的未死,卻不知孃的武功已失,無量神君雖然狂妄,也還不敢漠視你孃的存在。”
少年點了點頭,想起母親的沉痾,不禁容色一黯,道:“孩兒此去,最快明春始能回山,留下娘一個人……”
美婦人莞爾一笑,道:“唉!痴兒!咱們母子匿居在此,難道是安居納福不成?”
她面色一整,接道:“咱們的故居諒已荒蕪,‘丹火毒蓮’八成已被人盜走了,你歸去之後,相機行事,務必取得毒蓮,在明年歲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