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虹瞧那《劍經補遺》就在眼前,不覺心情激盪,脫口朗誦道:“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剛非……”
才只念到此處,身後倏地暴起一聲斷喝,一陣排山倒海的勁力潮湧襲到!
華天虹駭然大驚,想不出當世武林中,何人有如此兇猛的掌力?
咆哮聲中,雙腿一蹬,疾若勁矢地衝天而起,一下躍逸了三丈。
只聽蓬然巨震,那“埋劍家”的石碑、家中的石板、虞高遺言及《劍經補遺》,化作了大片飛灰,隨著一陣呼嘯震耳的狂賤,凌空怒卷,隨風四散。
華天虹驚怒交迸,飄身落地,瞪目望去,最為江湖側目的神旗幫幫主白嘯天,赫然站立在眼前。
白嘯天雙唇緊閉,冷然凝立,寬袍博帶迎風飄舞,渾身上下,恍餾籠罩著一層紫氣,煞氣迫人,令人不敢直視。
華天虹激憤填膺,渾然不知顧忌,一把抽出玄鐵重劍,怒聲道:“白嘯天,萬事休提,咱們拼個生死存亡,將新仇舊恨一次了結。”
白嘯天臉色一變,緩緩道:“聽你的口氣,老夫的女兒莫非當真死了?”他問得從容,但語音顫抖,掩不住戰慄之意,心頭的恐懼流露無遺。
白君儀之死,華天虹恨憾無窮,心頭的沉痛,亦非外人所能想像,但那根深蒂固的仇隙,使他不願在白嘯天面前顯露自己的情感,聞言之下,將頭微微一點,算是證實了白君儀之死。
白嘯天身軀一震,頓了一頓,倏地發出一陣懾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屍體呢?”
華天虹暗暗忖道:那蒙面道姑的武功,與白素儀是同一家數,瞧她抱著白君儀的屍體不肯放手,只怕她就是白嘯天的妻子,白氏姐妹的母親,但這只是猜想,未必不會猜錯……
白嘯天見他沉吟不語,不禁心頭一寒,顫聲道:“怎麼?難道你唯恐事發,毀屍滅跡了?”
華天虹濃眉一軒,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華棠何人,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
白嘯天突然聲色俱厲,喝道:“屍體呢?”
華天虹先是面泛怒色,忽又一臉冷漠,淡然道:“不必多問,華某受夠了你們的閒氣,今日之事,終究無法善罷甘休,不如干乾脆脆,武功上定存亡。”
白嘯天聞言,倏地仰天一陣狂笑,那集淒涼、悲憤、怨毒、狂放各種意味的笑聲,比哭還要難聽,但卻聲震霄漢,四山齊應,大有鬼哭神嚎、驚天動地之勢。
第四十七章 一波三折
華天虹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遍身汗毛一豎,忖道:骨肉之情,人人一樣,白嘯天雖是一代聚雄,驟喪愛女,也不免哀毀逾恆。唉!今日一戰,咱們兩人大概總得死一個了。
心念一轉,故意冷冰冰說道:“堂堂神旗幫主,何不爽快一點?”
白嘯天笑聲倏歇,一字一頓,陰沉沉說道:“如果老夫今日殺你不了,神旗幫就此解散,明日的建酪大會上,絕無白嘯天其人。”
華天虹精神一振,鬥志突然高昂,大聲道:“好啊!只要華某一口氣在,一定與你拼鬥到底,決不先下此峰就是。”
白嘯天殺性大起,嘿嘿一聲冷笑,欺身上步,一掌兜胸擊去。
華天虹傲然不讓,身形凝立,紋風不動,玄鐵重劍一揮,刷地反擊過去。
白嘯天霍然一驚,心中的震動,為生平所未有。
他手創神旗幫,半壁天下已入掌握,其膽識武功姑且不論,單是那知人之明與駕馭屬下的本領,就非常人所及。他一見之下,就已看出華天虹秉賦極佳,日後必有大成,華天虹的武功能有蓋過常人的進展,乃是他意料中的事,然而華天虹的武功進展得太快,奇突得令他想不出原因所在,心中禁不住震動。
要知華天虹隨手一劍,表現的不是那雄渾絕倫的內力。也不是劍法招式之玄奧,而是那磅睛的威勇,浩然的氣勢。以及那理該經過數十年的勤修苦練與百戰餘生的經驗,始能具有的火候。這種火候,乃是時間與磨練的結果,非任何藥物和才智所能促成。
白嘯天暗暗心驚,瞬眼之間,人已轉至華天虹左側,一掌攻擊過去。
華天虹鐵劍一沉,化解了這一掌,暗忖:君儀已死,不解之仇業已結定,白嘯天雄視江湖,不可一世,親生愛女之仇,焉有不報之理?但我問心無愧,雖然抱憾,也不能虛擲生命,去成全白嘯天為女報仇的心願。
心念電轉,頓時大喝一聲,刷刷兩劍,以攻代守,搶制先機。
劍風銳嘯,震動白嘯天的耳膜,那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