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再度襲去,怒喝道:“你怎不還手?”
華天虹亢聲道:“忠臣、義士、孝子、賢孫……”僕身一竄,逃脫了拂塵二擊。
那蒙面道姑心中感慨萬千,但卻毫不放鬆,欺身逼上,冷笑道:“華天虹,你敬貧道的什麼?”
華天虹急道:“小子敬前輩的大仁大義……”
言猶未了,那蒙面道姑倏地冷冷一哼,拂塵一揮,以雷霆萬鉤之勢三度襲去。
華天虹焦急不已,暗忖:骨肉連心,她愛女傷命,焉有不哀痛之理?我好歹挨她一記,以消她胸頭的怒氣。
心念電轉,頓時一提丹田真氣,全身功力暗凝背上,斜斜撲閃開去。
那蒙面道姑見他閃向左側,心頭不禁遲疑一瞬,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下一聲輕叱,拂塵一揮,刷地擊下。
只聽華天虹“嗯!”的一聲悶哼,長衫背上裂作百十道長口,皮肉外露,一片鮮血痕印,一個筋斗,滾出了兩丈開外!
那蒙面道姑睹狀一怔,隨即抱起白君儀的屍體,騰身朝峰下躍去,轉眼隱失於雲霧蒼茫之下。
華天虹默然呆立,愣了片刻;想起蒙面道姑之言,不禁浩然嘆道:“哎!人死不能復生,徒託空言,幹事何補?”一時間,感慨叢生,忘了背上的疼痛。
正待覓路下峰,趕回母親之處,忽然想到那“埋劍家”,暗道:武林之中,每多特立獨行之人,此人以家埋劍,想必是一位高雅之人。
移步走近,凝目望去,忽然發覺那“埋劍家”曾經被人動過,瞧那石土鬆散的樣子,顯然還是最近的事。
他暗暗忖道:神物利器,武林人物難免喜愛,何況荒家埋劍,無主之物,更易招人覬覦。但這石碑久受風雨浸蝕,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看樣子該是兩三百年前所豎立,家中所埋之劍,理該早已為人取走,怎地最近期間,又有掘開的痕跡?
念頭轉動,不禁好奇心起,將那家上的石塊搬移開來,檢視究竟。
這“埋劍家”長寬不過四尺,砌家的石塊四四方方,頗為整齊,由於以前曾經有人動過,搬移起來甚為方便,片刻工夫,石家揭開,露出一塊長方形的青石板來。
華天虹暗暗想道:這石家雖小,構築得倒很精緻;看這樣子,正像富貴人家的墳墓……
心中在想,雙手已將那青石板移開,石板之下是個長方形的空穴,空穴中平躺著另一塊長約三尺,寬約尺許的石板,石板之上鐵鉤銀劃,滿滿一篇文字,此外再無別物。
此時曉色朦朧,曙光微露,華天虹目聚神光,仔細看去,只見那石板上赫然刻著:“餘束髮藝成,仗玄鐵重劍行道江湖……”
華天虹突然一驚,一瞥腰間插的鐵劍,忖道:難道此玄鐵劍就是彼玄鐵劍?
只見那石板上所刻的文字:“託師門餘蔭,無往不利,十年、之間,俠名滿天下,少年得志,沾沾自喜,不想器小而溢,一一時失察,誤殺義士,十年功果,毀於一旦,愧作之餘,毀玄鐵劍,閉門思過,不敢復談武事……”
華天虹輕輕一一嘆,忖道:矯在過正,有失大仁大勇之道。
但見那石板上寫道:“靜中生慧,悟聖人‘過不憚改’之寶訓,乃重出江湖,力行善舉,以贖前愈,日行一善,數十年如一日……”
華天虹肅然起敬,振起精神朝下看去,只見那石板上寫道:“此時雖無玄鐵重劍之助,唯功力已高,一草一木在手,天下莫可為敵,日久,徹悟輕劍勝重劍,木劍勝鐵劍之理,練功愈勤,行善愈力……”
華天虹抽出鐵劍掂了一掂,喃喃自語道:“輕劍勝重劍,木劍勝鐵劍?”搖了搖頭,重又凝目看去。
只見那石板遺言道:“行年百歲,回首生平,功過參半,差可兩抵,自念師門一脈,不可因我而絕,乃重鑄玄鐵重劍,並將一生所學,著《劍經》一篇附之……”
看到此處,不禁目光的的,朝石穴中四處亂掃,找尋那《劍經》的蹤跡,但石穴空空,除了一塊灰色石板,再無一物。
繼續讀去,又是一驚,原來石板遺言道:一劍在手,天下竟無足堪一擊之人,無足堪一擊之物,不禁意興蕭索,生有劍不如無劍之嘆。但恩師門以玄胞劍傳宗,其中必有至理,乃閉關面壁,苦苦參詳。經十九年瞑思默想,始悟徹有劍勝無劍,重劍勝輕劍之精義。惟精元耗竭,已不及傳世,乃著《劍經補遺》,附錄於後,遺諸有緣。“
下面落了一款,乃是“重劍門第四十四代傳人虞高”,後面一段文字,乃是《劍經補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