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聞言抬起了頭,他在心裡一直對自己說,楊堅也是人,並不是神,雖然他掌握著自己的生死,但也不至於不敢面對他,有了楊堅這話,他更是把最後的一點顧慮扔到了九霄雲外,在這一刻,他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不能被楊堅的帝王氣勢所壓制,亂了分寸。
王世充朗聲道:“陛下是真龍天子,也是天下萬民的父母,微臣對陛下,只有敬,沒有怕。”說話間,他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楊堅的真容,以前在朝會之上,離楊堅離得太遠,又隔著九旒冕上的珠簾,對他的容貌看不真切,而現在,卻是王世充有生以來第一次得見楊堅的正臉。
只見這位一代大帝年近花甲,頭髮已經花白,面板保養得還算不錯,丹鳳眼,劍眉入鬢,高高的鼻樑,嘴角微微上揚,頜下一把長鬚襯托出他的威嚴與氣度,眉目間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丰神俊朗,只是他的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眼裡佈滿了血絲,看樣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睡了。
今天的楊堅穿了一身便服,是最劣等的綢帛做的一身龍袍,已經被洗得有些發白了,袖口處被磨得都有幾處裂縫,顯然是常年伏案疾書所致,這一身樸素的衣著打扮,倒是和這兩儀殿內的所有擺設非常協調,簡單到了極致。
楊堅放下了手中的筆,也仔細地看了王世充一陣,王世充這種高鼻深目的模樣顯然讓他有些意外:“王員外,你真的是上柱國王世積的堂弟嗎?怎麼朕看你和他長相相差如此之大,倒是有幾分象是西域人呢?”
王世充平靜地回道:“陛下,先祖母改嫁入的王家,是以先考隨母改姓王,其實先祖父確實是曾在西域經商的胡人,是以微臣的面容也遺留了幾分先祖父的模樣。不過微臣自幼在中原長大,除了這天生的容貌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不折不扣的漢家兒郎。”
楊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一邊的高熲也說道:“陛下,也正因此,所以王柱國曾經很長時間沒有把王員外列入家譜,直到王員外為國建功立業後,王柱國才重新把他們兄弟收歸王氏一族,這件事臣好象和皇上提過。”
楊堅微微一笑:“獨孤公這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後生可畏啊,王員外這些年為國南征北戰,想必王柱國也會為此驕傲的。王員外,這次你征戰寧州,再立新功,朕自登基以來,再未上過戰場,只看軍報不夠過癮,今天就想聽你說說寧州平叛的情況,希望你能再現當時的細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