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殘酷新世界 作者:精靈王

去,手指摳進嘴裡,反嘔出半隻饅頭。

風停雪起,城內無人。

小金門路九十八號的,小屋裡一盞窒弱的煤油燈,細頸寬肚的玻璃罩子,拿酥油養出一點明豔的妖目,三面雞油色的牆面上,各停著一排人形物件,黑壓壓的眼睛,紅滴滴的嘴唇,無聲無息,只差了三魂六魄。

小屋中央,鬼爺盤著腿,正鼓搗他的新作品。經過三天三夜的縫製,傀儡已經成形,是個體格瘦弱的男人形狀,面貌平凡,兩眼禁閉,四肢鬆垮垮的鋪在地上,乍看之下像一張抽光了骨肉的人皮。

尋常的傀儡,就拿牆上那些物件來說,無非是往人皮套子裡填一些草木砂石,再從墓地裡取些人或畜的魂魄來,就能夠幻化成人形,這些傀儡既沒個性,也無思想,一切只聽從傀儡師的指派。鬼爺家連續三代都是傀儡師,做起工來熟極而流,幾乎到了批次生產的地步。但要做成地上的這具傀儡,鬼爺還是費了點心思。

先從四山上最陰的地方取來白石和松木,細細研成粉末,混入死者骨灰,然後分裝在幾隻密不透風的魚皮袋子裡,用栽培過水仙花的泥水泡上整整兩年,挖出來洗淨了淤泥,就是紅紅白白的人肉,完了,用幾張午夜往生者的人皮層層紮起來,再灌入養了兩年的魂魄,才算完整。

鬼爺丟下剪子,托起一隻瓦藍的漆罐,由首及足澆灌下去。漆罐裡空無一物,他卻支著雙腕,小心翼翼的託捧,等漆罐到了胸口位置,屋裡忽然起了風,風聲怪異,細聽之下,竟夾著嗚嗚哩哩的哭聲。

鬼爺放下容器,風聲簌簌中,他咳了兩聲,從懷裡捏出一根細針來,針是女人常用的繡花針,用血搵了一宿,泛著淡淡的腥氣。他把針頭朝上夾在指縫間,凌空一劃,從傀儡眉心處紮了進去。傀儡尖嘯一聲,上半身僵直的彈起來,哧哧的喘出幾口氣。鬼爺拔出針頭,撩起手掌在他臉上拂了一把;“黃雀,睡太久了,也該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26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說過啊,蟬被趕出來的時候腦袋裡被插了晶片,喪失了情感,以及和黃雀有關的記憶。

黃雀已經死了,鬼爺借用周蠍的身體把他做成了傀儡。周蠍不過是黃雀的宿主,而且之前就已經是死人了啊,借屍還魂而已。

月亮光,亮堂堂。

城東瞭望臺,元首舉著一架軍用望遠鏡,從兩口炮臺當中向下俯瞰。夜幕下的索城十牆八落,探照燈一枚連著一枚筆直上竄,滿天火種,一地白花,暖不了破碎的死人林,防空警報一波銜著一波,哭不回的千百性命。

埃元2123年,中蘇聯軍進犯索城,美軍與中央軍聯手抵抗,雙方勢均力敵,戰爭曠日持久。

白駒上前,頭伏在他肩旁說:“元首,埃裡克森將軍已經在議政廳等了二十分鐘了。”

元首沒接話,繼續除錯目鏡,遠遠的檢查地道口。中國兵別的地方不去,就愛鑽地道,這夥人讓他想起早先的小林,一樣的黃面板小身材,精明的黑眼睛,閃電般矯健的身手,他們很聰明,比蘇聯人和美國人都機靈,也很耐打,可真正讓他日夜不得安寢的不是中軍,中軍再機滑,終究是人,是用血肉鑄成的動物,槍林彈雨下躲不了滾進黃泉的命運。而蘇聯坦克上跑下來的那群怪物——他抽了口冷氣,他曾親眼目睹那些個東西被高射炮一個打成四片,那四片玩意兒很快又變成了四個人。

去年六月份的六七戰役,中央軍一敗塗地,半片城池一夜間淪陷在中蘇聯軍手裡,短短一個月後,從禁山廢牆邊上建起了一堵用死人、磚瓦和鐵塊拼接出來的牆,一路綿延,橫貫聖心大教堂,將整座索城生生劈作東西兩半。

從此親友不相聞,至此生死兩茫茫。

轉眼又是十二月,天冷得令人髮指,灰雪無休止的下落,海平線一寸寸上漲,吞沒了城外三分之二的灘塗。糧草槍械一層層薄下去,眼見要枯竭殆盡,食不果腹,將士們舉槍的手難以堅定,匍匐在戰壕裡像開了皮的蘋果,又黃又枯。防空洞裡,活人枕著死人睡,除了自言自語,和一遍遍幻想與親人重逢的場景外,人們已別無他法,城牆那頭他們的同胞正在槍炮下枉死,這些靈魂沒有高蹈的力量,這些名字即便在戰後也無跡可尋。他們喪失了該有的寄託。

在嚴冬的槍口下,所有的所有不堪一擊。

然而中蘇聯軍彷彿是彈盡糧絕中成長起來的精怪,並未顯露出半分頹勢,元首無聲的緊了緊身上的大麾,只覺得莫名的寒心。

他轉過身,在四名黨衛兵的護送下離開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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