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長鬍桃木書桌,兩邊懸大紅鐮刀旗,深棕牆面上掛著一副斯大林半身像,畫像左邊楔了一行俄語。
科學之所以叫科學,正因它不承認偶像。
傑洛夫斯基絞起十指鋼叉,巋然不動坐在桌前。他是典型的斯拉夫人長相,大鼻頭,凸而藍的眼睛,才剛邁入中年就開始謝頂。
掛鐘裡的布穀鳥叫過一聲,十二點整。隨從開啟房門,把周蠍請了進來。上將霍的站起了身,同客人握手。其間周蠍忍不住蹙了蹙眉頭,對方握手時刻意的用過了力,好像這樣就能博得額外的信賴似的。
之後兩人鬆手坐下,隨從退出書房,關門。
傑洛夫斯基:我的朋友,問題不是很清楚了麼,x星只剩了五十年壽命,儘早下決定,總歸比死光光要好。
周蠍:紅絲絨遲早都是你們的,我說話算數。
傑洛夫斯基;可你似乎在猶豫。
周蠍:城裡不光駐紮著元首的軍隊。
傑洛夫斯基:我們的人,生而為了戰鬥。
周蠍:我明白。
傑洛夫斯基:我不想眼巴巴看著美國人挖光地下的東西。
周蠍:我們也在努力。
傑洛夫斯基用沉默代替期待。
周蠍:國會里一半都是我的人。新民報太陽報也安插了人進去。可我手下能打仗的人總共才一萬,都只擅長——暗殺。
傑洛夫斯基:這點你倒不用煩心,我手上的東西,可厲害得很哪。
周蠍:你說的東西都在生化室裡,對麼?
傑洛夫斯基:同志,我最討厭的事,就是偷窺。
周蠍:我最討厭的,就是隱瞞。
傑洛夫斯基靠回椅背,淺藍的眼睛盯住他,再次陷入沉默。
周蠍:我不想成為罪人。
傑洛夫斯基:你怎麼知道自己會是罪人。
周蠍:因為我還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傑洛夫斯基:這世上沒有完完全全的罪人,只有徹頭徹尾的敵人。
周蠍:好的東西總是比較容易定義的,不是麼?可壞的東西千千萬萬,太多了,就會變得曖昧,讓人難以捉摸。
傑洛夫斯基;其實並不難,只要樹立起權威。
周蠍抬起頭,從傑洛夫斯基頭頂看過去,畫像上斯大林目視左前方,始終看不見底下的人。
他笑了;比如說…領袖?
傑洛夫斯基:你是個聰明人,也很大膽。我向來欣賞聰明人,也喜歡英勇的鬥士。可我還知道,過於聰明會讓人變得自私而狡猾,過度膨脹的勇氣會滋生出無盡的野心。
周蠍:所以智慧而大膽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敵人嘍?
傑洛夫斯基:不,這話應該反過來講。強勁的敵人往往智慧而勇敢。
周蠍:你要真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籤條約。
傑洛夫斯基從筆筒下抽出早已準備好的紙,一支筆壓著推向他。
分別前上將叫住了異星的朋友。
周蠍在門前回頭,書房裡燈光昏暗,外面卻亮如白晝,將他原先矮小的個頭拔出驚人的高度。“你後悔了麼?”
“不,”傑洛夫斯基盤踞在書桌後面,如同一頭巨熊,“你要知道,我們都只是商人。”
周蠍點頭:“不是上帝。”
作者有話要說:
☆、7
您好!您的登陸程式被檢測到異常,請您確認使用手機登陸晉江站,如有錯誤請訪問此頁面(點選進入//m。jjwxc。/ip),提供頁面上的資訊到意見薄(點選進入//bbs。jjwxc。/board。php?board=22&page=1)留言,方便我們及時解決您的問題。
☆、8
混亂。亂得徹頭徹尾,亂的拽不住一絲頭緒。
一座城池,一片熱土,有似一把虯結的電線,被白的光紅的火燒得面目全非。
中央軍黨衛隊日夜嚴陣以待,政府高官惶惶不可終日。破碎的新月閃電藍旗下,戰鼓般鳴響的飢聲中,人與人之間再細小的糾葛都作了深仇大恨。有活口的地方就有屠戮,有權威的地方就有推翻,有法律的地方就有顛覆,有純潔的地方就有姦汙。
暴亂。亂的日月無光,亂的不留一絲喘息的餘地。
田地成了戰場,鋤頭成了兇器,廠房成了彈藥庫,舞臺成了刑場,陰謀在每一張餐桌上流轉,槍聲在每一扇門窗外喧響,詛咒扭曲著每一片嘴唇,原罪在每一顆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