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泥濘。
“草根!”他幾乎跳起來:“好多好多的草根!泥土潮溼,挖起來不費力。挖啊!開始挖啊……”
他發瘋似的用力猛挖,奮勇向死亡挑戰,要挖出一條生路來,挖出希望來。
姑娘也沒閒著,用雙手將他挖出的溼泥往地道深處推送。這裡不會有奇蹟發生,必須同心協力共同挖出生路來。
宋家的火場廢墟中,八座雕堡一片焦黑。
石樓外表依然完整,僅燒燬了門窗。
內部則倒了不少隔牆,有些石柱歪倒,能燒的都燒掉了,剩下的只是一座空殼,也無法僱工修復,那些危牆隨時都可能塌倒下來。
夏日炎炎,酷陽正烈。
吳縣的縣丞大人,帶了楓橋巡司的巡檢捕快,以及廂長甲首等等,偵查火災疑案。
捕頭量天一尺張敬,則帶了幾個手下向村民查問案情。
沒有屍體留下,沒有苦主。
宋家七八十口人了,竟然平空消失了。
現場留下一些血跡,但沒留下兵刃。
村民們不敢不吐實,但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他們只看到有不少人禁止村人外出,聽到叱喝聲和激鬥聲與慘號聲,如此而已。
沒有苦生,只好以盜殺案處理,盜是些什麼人呢?量天一尺麻煩大了,他必須負責追出來。
官和吏都走了,帶走了村正和幾位甲首。
量大一尺帶了三名公人,在寒山寺附近偵查。
其實沒有什麼好查的,這種江湖仇殺案十分棘手。他坐在寺側的望湖亭內,三名公人已經走散了。
一雙老村夫婦提著香籃,慢慢走近望湖亭,像是進完香還了願,正準備返家的鄉農。
他心事重重地倚柱沉思,腳步聲打擾了他。
“咦!”他瞥了村夫婦一眼,急忙坐正身軀。
“呵呵!張頭,頭大了吧?”老村夫傍著他坐下,用嘲弄的口吻說:“小事一件,大不了挨幾頓板子,一追二逼,早晚會結案了事。屁股蛋夾帶一層牛皮,反正動板子的是自己人不太痛的。”
“傅大俠,別拿我窮開心了。”他苦笑:“這些天殺的,怎麼也來湊熱鬧?”
“怎麼一回事?”老村夫正色問。
“宋家是本地的大財主,根底有點不乾不淨,明裡是財神,暗地裡不時在外埠幹些勾當,從不留把柄。我猜想,定是惹火了湖裡面那幫人。”
“會嗎?”
“可能。人都是從水裡來去的,人很多,一個人帶一具屍體,捆塊石頭往水底一丟,乾淨利落。宋家防守很嚴,如果沒有內應,很難做得如此乾淨,也只有湖裡面那幫湖寇,才有如此雄厚的實力。”
“恐怕你料錯了,昨天,我的人在此地活動,留有信記,今天不見返城,平白地失了蹤了。”
“卓天威也來了,也失了蹤。”
“咦!你知道?”
“是我給他的訊息,他要找杭霸主的巢穴。吳中一龍也有人前來,不知道他們是否涉入,但宋家與吳中一龍或杭霸主皆沒有任何牽連。”
“有誰知道卓天威的訊息嗎?”
“沒有,他精得很,行動飄忽快速絕倫,我的人又不會盯他的梢。”量天一尺根本懶得擔心卓天威的死活,反正卓天威不是壞人:“倒是老前輩的事,在下已查得一些頭緒。”
“請說。”
“這件事很奇怪。”量天一尺雙眉緊鎖:“武備庫的確被竊走一千五百枝箭,是年初才發現的,衛所不敢聲張,另派人購買補上了。找那些朋友一追二查,奇怪!”
“有何可怪?”
“是那位庫大使的內弟,一個叫疤跟老八易飛偷走的。”
“那易飛是何人物?”
“一個混混,有軍籍的痞棍,他的籍貫是蘇州衛人氏,當然是餘丁,餘丁才會做混混。平時,他不住在衛城,在蔫福山白雲塢船廠做管事。”
“他人還在?”
“兩個月前就不在了,是條死巷子,走不通。”
“哦!白雲塢船廠是誰的?”
“吳中一龍的拜弟,神手天君曹三爺曹永泰。曹三爺很少過問船廠的事,他平時很少在家。”
“唔!我得到船廠去查。”
“傅大俠,最好不要去。”
“為何?”
“一是離城太遠,一二十里來回不便;一是那地方很少有陌生人往來,無法隱起行蹤;一是船廠那些粗野傢伙很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