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
許墨將手又放在改良過的琵琶上,腦海裡慢慢回想著當年在古典樂課上白教授教他們彈的那曲讓他們那界學員終身難忘的《霸王卸甲》。
她先試著挑了幾個顫音過去,然後才將音調一轉,音聲激越,瞬間好似從那琴音中似傳來擊鼓聲,拼殺聲,劍弩聲,戰馬嘶鳴聲,仿若兩軍對陣,一剎那間殺伐聲四起,四面楚歌,音調之高似可穿梁而過。
樓下早已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出聲,連呼吸都微小的聽不到。
門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黑衣勁裝的男子,他神色凝重,好似戰神般屹立在哪兒,漆黑的眼無意識望向那黑的幾乎看不到人影的二樓,只見那人影開始加速撥動琴絃,緊接著音調又是一轉,風沙漸平,鵬程萬里,樓下的眾將士頓時屏息,卻又聽音調逐顯悲壯,琴音中仿若又傳來追騎聲,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一時間似風蕭蕭兮,壯士一去不復返,縱有鴻鴣之遠志,卻終成了悲歌慷慨之聲。
十五從軍徵,八十始得歸。道逢鄉里人,家中有阿誰?
遙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樑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烹谷持作飯,採葵持作羹。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出門東向望,淚落沾我衣。
最後,許墨輕輕拉下軟綿細膩的尾音,伴著那首十五從軍徵的唸白,落下最後一個音符。
樓下死般的寂靜,久久沒人回過神。許墨還勾著琴絃的手有些麻木,她看著雙手有些發愣,第一次彈出這首曲子的激憤,從金戈鐵馬,到馬革裹屍,都仿若身臨其境般真實,她想若是白教授能聽到,也會誇她終於彈了次好曲。
只是可惜,他再也聽不到了。
“霸王卸甲遲遲歸,老父幼兒聲聲泣!”樓下有人回過神,唸了這麼一句。
聲音很熟悉,許墨一回想,猛然記起此人就是那日她醒來給他扎針的司徒大夫,侯府特別聘請的大夫,又見過她真人,這要是被發現……許墨不敢多想,連忙把琵琶遞給翠蘭,邊往房裡走邊小聲交代了些事,然後急匆匆拉著小玉要回府。
這時,樓下已經被門口的黑衣男子點起燈,燈光亮起,廳中的將士都還沒回過神,但卻是滿臉的男兒淚。那黑衣男子藉著燈光往二樓看,見二樓已沒了人,順手將燈丟給身邊剛說話的青衣男子,縱身上了二樓,然後一把扯開房門上的簾布……
☆、14014
房裡早點了燈,黑衣男子進去,只看見翠蘭在幫一個抱著琵琶的素衣姑娘理頭髮。想是沒料到會有人闖進來,翠蘭和那紅衣姑娘都愣住。
黑衣男子目光毫不掩飾的看向抱著琵琶的姑娘,出聲問道:“剛才的曲子,是你彈的?”
紅衣女子先是下意識往翠蘭看,然後才答:“是奴……我彈的!”
聲音很像,身形也很像,但黑衣男子還是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你不是!剛才彈曲的人呢?”
翠蘭很驚訝這男子如此斬釘截鐵,畢竟紅玉不論是從髮型,還是身高體形,都是樂坊裡最像許墨的,剛來那會兒,自己都還把她的背影認錯過。
眼前的男子竟然能認出來?翠蘭有些不信,剛才樓下黑的只能看見人影,她不信這男人看清楚許墨的長相,“這位軍爺真愛說笑,哪還有別人,剛才彈曲的確實是紅玉,你怎就不信呢?”
黑衣男子一本正經地道:“我從不說笑!”
翠蘭見他已然堅定了紅玉不是許墨,覺得多說無意,便嘆了口氣,問了句:“奴家想知道,官爺怎知道紅玉不是剛才彈曲之人?”
“手,剛才的曲子很激昂,彈曲之人的手會有紅腫,她沒有。還有抱琵琶的姿勢,說話的語氣,雖然都仿得極像,卻顯得很不協調,和生澀……”男子沒說完,但真要說下去,他怕是還能說出更多兩人不同之處。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這麼多處漏洞,翠蘭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觀察力。
“剛才彈曲的人呢?”黑衣男子堅持要見原曲主人,他想證實一下,那人是不是當初在廢宅碰見的人,雖然剛才沒看到人,但聲音卻是極其像。
翠蘭見前個說法被識破,趕緊換下個說法,“官爺想是也猜到,那姑娘並不是我們樂坊買進的人,只是今日過來談進樂坊之事的時候,樓下的軍爺嚷著要聽大氣的曲子,我們樓裡沒人彈得出,那姑娘心地好,不忍樓裡的姑娘捱罵,這才彈了那曲子。這不,她剛彈完,不知是發現了什麼,扔了琵琶給我就匆匆走了,我都還沒來及問她住在什麼地方。”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