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棣回應他,臧世文心中一喜,直接哀叫道。
“陛下,真的不夠啊!”
“不夠?”
朱棣勃然大怒,“怎能不夠?”
臧世文道:“陛下,自洪武二十年九月,高祖皇帝下令調整官員的俸祿,改為月薪制,同時將祿米、俸鈔兩項調整為祿米一項。
此事,雖然讓我大明官員的祿米好一些。
但是,微臣身為大明正四品言官,每個月也才能領二十四石糧食。
到了歲末,雖然給鹽三斤,但卻要徵米八斗,為鹽糧。
陛下,想微臣堂堂正四品大員,每個月俸祿居然只有二十四石糧食。
還不允許臣等四品以上的官員子弟、家人、奴僕於市肆開張鋪店,生放錢債及出外行商中鹽,興販物貨。
陛下,僅僅二十四石糧食,怎麼夠微臣……”
隨著臧世文的哭訴,殿內所有官員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神情。
那些月俸,確實不夠他們用度。
朱棣怒喝道:“貪心無度,二十四石糧食,足夠一家四口吃食一年,你一家能有多少人?
哪怕是你家中有四十人,也可吃飽了,你這賊官還有何不滿?”
臧世文道:“陛下,微臣乃是堂堂正四品官員,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另外,微臣家中苦讀聖賢書數十年,可進入朝堂,為大明與天下百姓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家中總該養幾個僕役幹一些雜貨,另外京師雖大,但居之不宜……
微臣也想給家中妻兒老小,購買一些零嘴吃食,衣裳、油鹽醬醋,瓜果食料……微臣也想購買一些筆墨紙硯……
陛下,僅憑那二十四個石糧食,微臣如何足夠啊?”
朱棣臉色陰沉下來,“真的不夠?”
周圍,一眾官員都不由想起什麼,一個個臉色大變。
而臧世文好像還沒察覺到什麼,急忙點頭說道:“陛下,洪武年間,宏文館學士羅復仁一生清正廉潔,但那又如何?
高祖皇帝前去拜訪羅學士,羅學士卻是隻能在住在京師郊外的一個兩三間大小的破房子內,堂堂大學士居然在提著桶,刷牆……
陛下,這何其諷刺?
那可是堂堂宏文館學士,我大明的賢良之臣,但生活卻是如此寒酸窘迫……”
朱棣有些沉默了下來,宏文館學士羅復仁的事情,他知道。
臧世文又道:“陛下,微臣等人苦讀聖賢書,為朝堂賢良忠臣,卻是生活的如此貧苦,而那些奸猾狡詐的商賈,卻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何其不公?”
“不公?”
朱棣神色微眯,“大明俸祿定下數十年,你這廝為何還要選擇當官,而不是去經商?
怎麼當了官員,反而卻是抱怨開了?
還有,爾等家中族人因爾等為官,哪個不是被當地官吏士紳尊敬,差點供奉起來?
甚至,爾等家中一眾族人,皆可免去賦稅?……
你這廝既然羨慕嫉妒商賈,為何不去辭官做了商賈,而是去聯合張家去禍害百姓?”
臧世文一怔,急忙道:“陛下,微臣是讀書人,怎能去做那賤商?”
朱棣大怒道,“朕看你就是一個貪名還貪財的賊官,死到臨頭,居然還狡辯!”
說完,不等臧世文說話,朱棣便看向殿內還站著的一眾官員。
“諸位卿家覺得,此些賊官該不該殺?”
臧世文心中頓時燃起希望,連忙看向一些平日交好的官員。
只是,讓他絕望的是,這些平日和他稱兄道弟之人,這會卻是扭頭不願看他。
而另外一些官員,則是氣憤填膺,“陛下,臧世文身為御史,卻勾結江寧劣紳,欺上瞞下,盤剝百姓,所貪甚多,有負聖恩,該殺!”
臧世文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通道:“諸位同僚,臧某平日可沒得罪諸位?為何如此痛下殺手?”
“身為御史,卻知法犯法,收受這般賄賂,自是該殺!”
“如此敗壞綱紀的御史,是吾等官員之恥!”
“哼!”
朱棣冷哼一聲,直接揮了揮手。
“將這些賊官都給押下去,抄沒其家,一一審訊,誅滅其家人,至於族人,犯有罪孽,全部誅殺,其餘無罪之人則流放倭國!”
“遵旨!”
一眾大漢將軍領命,直接拖起臧世文與呂震等人,便是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