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怎麼了?李霞?怎麼這樣看我?”
李霞慌忙往床角縮了縮,那樣子彷彿林羽如是一個有著傳染病的人一樣,李霞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眼睛還驚恐的瞪著。
林羽如被李霞的樣子弄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神情充滿了疑問。
李霞楞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了,但是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很空洞,而且還有些發抖,她問:“一定要用刀嗎?”
這次換林羽如沉默了,她不解的看著李霞。
“你剛剛做夢了,你問我,如果不用刀,怎麼才能把眼睛挖出來,我……我不知道。”
李霞說完就躺了下去,把頭蒙進了被子裡,露出一頭凌亂的黑髮。
林羽如望著李霞蜷縮在被子裡弓成一團的身體,她猛然想到了什麼,她忙趴到窗戶上,再次探出頭去看,她的心裡頓時升起了一團疑雲。
緊接著,她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讓我們一起把視線從林羽如的身上移開,集中到門旁邊的那面鏡子裡,鏡子裡映著林羽如纖瘦的身影,本來這沒什麼,但是,你再仔細看。
是的,那是——血跡。
林羽如似乎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林羽如的一隻手臂正被殷紅的鮮血慢慢染透,在她那雪白的運動服上,那些血跡就象皚皚白雪中正在怒放的梅花一樣醒目。
當然,林羽如自己也看到了,鮮血仍在隔著衣服往外滲,就象有人用刀子狠狠地割破了她的手臂,又象是輕輕地劃傷了她的一點面板,那些血就輕而易舉、且不能停止的往外湧,我們看不到具體的傷口,它隱藏在衣服裡面。
林羽如很敏感的看了一眼李霞,李霞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象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人。
林羽如用另一隻手抓住那隻流血的手臂,後退了一下,靠在窗戶上,她淡淡的看著那些血,神情出奇的平靜。
一會兒,她走到床邊,換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把染了血的運動服用塑膠袋裝起來,塞到了床底下,她站了起來,有些搖搖欲墜,她走到鏡子前,怔怔的看著鏡子裡那張完全沒有血色的臉,她的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半響,她用一種很怪異的語氣喃喃的說——你實在不該穿白衣服的。
有點象在自言自語。
但再仔細琢磨一下,這句話更象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然後,她把粘稠的手插進了衣服口袋裡,走出了宿舍。
路過隔壁那間宿舍的時候,她象被電擊中了一樣,停住了腳步,她朝那扇門看去,門上掛著一把很大的鎖,已經生鏽。緊閉的門冰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把未知與喧囂徹底隔離,以一種孤立的姿態,蒼白的呈現在林羽如的面前。
此時,看起來更象是太平間。
林羽如聽見從裡面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好象有人在用錘子砸著什麼,但又剋制著不想讓它發出聲音。
那壓抑的敲擊聲一下一下的撞著林羽如的心臟,林羽如感覺自己就快要被那隻看不見的錘子砸散了架。
這間宿舍應該很長時間沒住人了,是誰在裡面?
林羽如貼近了那扇門。
屋裡的敲擊聲嘎然而止。
林羽如把眼睛湊到那條細細的門縫上去看,裡面黑呼呼的,什麼也看不到。
林羽如忽然想到了那晚王玲偷看李霞日記的情景,王玲準備出門,拉開門卻怔住了,然後臉上出現恐懼過度的神情,王玲那晚是看見還是聽見了什麼?
屋裡的敲擊聲又響了起來。
林羽如只覺得一股逼人的寒氣迅速地席捲著她,她轉身跑下了樓梯。
林羽如沒有往教學樓去,而是直接跑出了學校。
『30』第六章(2)
周峰這天睡過了頭。
他中途醒過一次,那時候天還沒亮,外面在下暴雨,他看了一下時間,四點十分,於是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有人在敲他的門。
他豎起了耳朵,敲門聲沒了。
只有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寂寞的聲音。
他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來,那聲音很輕,而且時快時慢,沒有一點節奏。
他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冷戰,他揚起聲音:“媽!”
四周寂靜無聲,連雨聲都聽不到了。
周峰本來是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