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了……不就是一野種麼……
她慘白一張臉,笑得有些無力且悽慘。
是放不下肚子裡的孩子……
還是放不下她與行之天的一段孽情。
車子終於剎住了,門開了。
四周很沉寂,天黑到窒息,像是要吞噬掉所有孤魂野鬼一般。身子輕飄飄,半昏半醒中她感到自己被人抱起,他身上有著很好聞氣息,值得依靠的懷抱,強健的手臂,是那麼得讓人心安。
“醫生……醫生在哪兒……快……”他喊得很急,胸口起伏。
“孩子……唔……”行之若蜷在她懷裡,臉色蒼白。
“不會有事,你不會有事的……之若。”白洛兮緊緊擁她在懷,用力,聲音也哀求極了,“挺住,醫生馬上就到了。”
一陣劇痛傳來。
她滿頭的汗,閉著目,緊蹙著眉。
突然有些悲傷。
行之天……
他現在自身難保了,以前對她又那麼壞。
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沒了父親……不如任他流掉的好。
可是,為什麼這麼難受,揪心的疼。
“不哭,不要哭。”白洛兮伏在她耳邊,安慰的吻著,有什麼溼熱的東西滑落到了她的頸處,“孩子不會有事的,我們結婚,我會當親生的一樣疼他。”
行之若扣著他的手,十指用力,緊緊的。
“之若,我愛你。”
一張臉或許是因為痛楚還是感動,被汗浸溼了,卻美得尤為令人心疼。
嘈雜的聲音……急亂的腳步……
日光燈晃,讓人也暈乎乎的。
行之若感到自己的背觸到了軟褥。
護士在她身邊說著什麼,但卻無力聽清。
白洛兮一直握緊她的手,
那張俊美的臉,是這麼的焦急與心疼。
她想笑,卻扯不動嘴角。
直到,
被推進急診室。
這個笑,竟比哭還難看。
清晨。
一縷陽光灑在白色的床單上。
白洛兮叩著門,端了碗湯進來了。
行之若把頭蒙在被褥裡,只剩下兩眼睛露出來,微微彎著,淺笑卻有些害羞,額頭上的膚色都染得紅彤彤的。
“小迷糊,真有你的。”白洛兮擱了碗,在她床頭坐下,隔著被子捏著她的臉動作親暱極了,“急性腸胃炎都當成懷孕了,你呀……以後該怎麼得了。”
“我怎麼知道,月……”行之若輕聲哼哼,羞得差點憋得沒了氣,“月經一直沒累。”
“醫生說神經繃得太緊了,要放輕鬆,不然……小心閉經。”
枕頭砸了過去……
白洛兮閃躲著,眼睛裡清清亮亮的,帶著點柔和的光,望著她,神情是那麼的溫柔。手也握著她的,指輕輕握緊,“之若,這段日子讓我來照顧你。”
行之若有些愣怔的望著他。
白洛兮籲一口氣,像是終於鼓起勇氣,“我知道昨夜宴會你是為了拒絕祁秀明才那麼說的,我都明白。雖然知道不會是真的……但那一刻,我仍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洛兮……”行之若的眼裡隱隱泛著心疼。
白洛兮笑著說,“你胃不好,不能吃冷的,在宴會時一定是嘴饞吃了亂七八糟的才疼成這樣,我昨夜嚇壞了,你不能再這樣害我擔心,我要將你的身子調養好,答應我……別拒絕我好麼。”
“好。”
在他的眼眸裡仿若能看到海水柔和的波浪,層層拂過……眷戀的氣息,氾濫得快要溢位來的那份溫柔。
行之若看得不覺有些恍惚。
她的手像是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腹部,平坦且空蕩蕩的。
唯一牽繫她和行之天的孩子沒了。
不對,從不曾有,何來的失去……
行之天,
如今再也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了……這是不是可以預示……
她可以過另一種生活,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病房裡的窗戶,被白洛兮開啟……早晨清爽的空氣有著泥土的芬芳,他的身影高大,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折翼墜入凡間的天使。
白洛兮笑著,端著碗,弄了一勺湯,吹了吹,“來,喝一點。”
“燙。”
“是麼,對不起。”
“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