苫奶和臭妮子嬸住在南牆那邊,隔了街和東院、西院和蔚槐家相對。大家通常習慣在南牆底乘涼,往往走出來,隨便在石頭上那麼一坐,有涼扇的還用涼扇,兩腿隨意卻可。
可瞌細奶卻是兩腿嚴嚴併攏,一手還拿著一塊疊得整齊的手帕來回搖搖——她是這一帶唯一不用涼扇的人。
而且,她的另一個手,總是提著一塊木板壓在屁股下當坐墊木。
但誰也沒料到,說瞌細,那瞌細真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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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精精幹幹走出來,拿著兩件法寶——手帕與木板,正要坐在蔚槐家的對面時,好叫驢大叔卻嘿嘿地笑了,說:“我說瞌細,瞌細就出來了。瞌細啊,你該管管你家二爺那個dui,剛才,在這兒,他嘴裡不知喃喃著罵誰,還睜眼瞪鼻呢!”
瞌細奶坐下來邊拍著肩膀自我按摩邊說:“誰知道我家的那個瘋子,整日就知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專跟人嘔氣。”
正這麼說著,二爺端著一碗飯出來吃,兩人就把話漸漸扯淡了,只說一些天氣好壞、陰轉睛天的廢話。
後來,連這些話都沒有了,只剩一片無言地帶。
二爺dui蹲在他家門口一派斯文地吃著飯。
好叫驢大叔打理完牲口,蹲在哪邊慢悠悠吸燃了一隻煙火。
那煙是劣質的低價煙,一毛二毛一盒的那種,以至於有幾次他被嗆得劇烈咳嗽。
“你就少吸點菸吧!那東西吸得多了沒好處。”瞌細奶細聲細氣地說。
好叫驢大叔吞雲吐霧著自我解嘲,文不對題地說:“咱們這些人,命相沒有那麼金貴,說話聲大,吃飯放屁,喝水就像割脖子倒,沒什麼講究。”
瞌細奶立刻斜著眼睛反駁他,說:“你們這些人——啊!我們家舊時講究著呢,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飯講究方位,說話講究分寸和禮儀,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飯桌上更是不能亂來,哪些人該上桌,哪些人不該上桌,都有規短。倒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