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雙手恭敬地將賬簿遞了過去。
那鄭老太君逐一看下去,臉色竟攸地沉了下去。她的嘴唇動了動,身子骨兒卻由於氣憤微微地顫著。
“老祖宗,您這卻是怎麼了?”在一旁的綠凝看了,不免唬了一跳,忙伸手攙扶著這鄭老太君問道。
鄭老太君揚了揚手,示意綠凝不要出聲,然後轉向劉七兒。
“劉七兒,你且看看,這燕窩可是你的?”鄭老太君示意念桃將那稍粗糙些的燕窩遞與了劉七兒。
劉七兒接過來,拿在手裡看了看,道:“正是小人送的。”
“這等燕窩,卻是五兩紋銀一兩?”
“正是。”
“那你且看看,像這等燕窩需要多少兩紋銀?”鄭老太君又喚劉七兒去看那更為精緻些的。
“哎喲,老祖宗,您的這等貨色好啊,這燕窩,瞧這成色,卻果真是那上等的頭盞燕窩不是?”劉七兒像寶貝似的拿在手裡看了看又,嘴裡嘖嘖稱讚,“這等燕窩,即便是小人向那些向那些採燕窩的熟人收來,都是要十二、三兩紋銀一兩的。若是賣給您這等大戶,怎麼也要十五、六兩紋銀一兩的。”
“十五紋銀一兩。”那鄭老太君點了點頭,喃喃地顫聲道,“好,好。”
說罷,便揚聲道:“去,把那遲採青給我喊來,再把那遲貴也給我找來。”
外面立刻有下人應著,急急地去喊人了。
不多時,便見那遲貴先被拉了來。這遲貴身著一件褐色的古錢紋大褂,顯得他的身材愈發的矮胖,一張滿是橫肉的大臉上盡是驚慌神色,邁著八字步走了進來。
“給老祖宗請安!給夫人請安!”這遲貴一進門便亮開大嗓門嚷道,目光,卻攸地落在了那跪在地上的劉七兒身上。
遲貴的臉色攸地變了顏色,本是想要躬身行禮的身子也全然頓了頓。
“遲貴,你可認得這個人?”坐在最上首的鄭老太君問道。
“這個……”遲貴的眼珠子轉了轉,嘿嘿笑道,“這不是劉七兒嗎,你不好好地收貨,卻來這裡做甚麼。”
052:審遲貴(下)
“遲大爺,您這見天兒的也不給小的結貨錢,小的拿什麼吃飯?只得橫下一條心來府裡要錢,也好回家買米。”劉七兒到這遲貴倒還客氣,老實地回答道。
“結甚麼貨錢?買甚麼米?”誰想這遲貴的眼珠子一翻,那股子蠻橫之氣便上來了,腆著肚子朝劉七兒嚷道,“貨錢我不早就結給你了?你怎麼在這裡胡說起來?”
“遲大爺,你甚麼時候結給我了?”這劉七兒一聽,也急了,連忙站起身來,道,“一連三個月,你月月都說要等等,我在外面已經贖了兩個月的貨,若再不結錢回去,恐是連家都要讓人給搬走了。”
“嘿,”那遲貴咧著大嘴冷冷笑一聲,翻著白眼道,“你的家搬不搬,跟我有甚麼關係?我不過是按月給你結錢,你卻來府裡鬧甚麼!”
“你,你這人好不講道理!”劉七兒氣得一張臉都發了白,恨恨道,“你明明沒有給我貨款,卻又硬說給了,我看你也不是甚麼好人,我那貨款,多半是被你給黑吃了!今日我便也不活了,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說罷,便作勢要去與遲貴拼命。
“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坐在最上首的鄭老太君沉聲說道,“卻是連我這老太君都不放在眼裡麼?你們好大的膽子。”
那劉七兒與遲貴便陡然站得住了,忿忿地對視一眼,各自站在了一邊兒。
“遲貴。”鄭老太君喚道。
“哎,老祖宗。”那遲貴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媚笑,恭敬地點頭應道。
“我且問你,你果真是已經將每月的貨錢給了這劉七兒?”
“是,給了,給了。”遲貴連連點頭。
“呸,你胡說!”劉七怒喝。
“劉七兒,”鄭老太君揚聲道,“你卻果真沒有收到麼?”
“回老祖宗,小人果真是沒有收到。小人還曾多次向遲貴索要銀兩,但他只給過我五兩銀了。”劉七兒委屈地回答。
“遲貴,我再問你,你一共給了劉七兒多少兩銀子?”鄭老太君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遲貴免不了一陣哆嗦,卻只是低下頭去,不敢出聲了。
正這會子,便聽得外面有人巧笑道:“老祖宗可是想念我了?”
緊接著,門簾便被挑起,但見遲採青臉喜氣,神清氣爽地走了進來。她的目光最先與綠凝相撞,不免得意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