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路上他想到了吳文容的死,曾幾何時他曾經沒怨過這位前湖廣總督的自殺,但是現在看來,死似乎是最簡單不過的選擇。
一死了之!
可胡林翼卻有那麼一些不甘,他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他還與成就一番事業,對於滿懷抱負的他來說,死是最後的選擇。
也許可以在路上趁機逃走!
在過去的幾天之中,胡林翼一直在尋找著逃走的機會,可他卻發現這些人看管極嚴,根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機會。
就這樣馬車緩步前行,經過幾天的跋山涉水之後終於來到了襄陽碼頭,在這裡胡林翼換上了一艘江船。
換上水路之後,速度比以往更快了,船順江而下,速度遠非馬車想能相比,不過短短兩日功夫,船便抵達了武昌,在看到武昌城牆的瞬間,胡林翼便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哎……”
在下船之前,胡林翼發出了一聲嘆息,此時他的外傷大都已經恢復,但身形卻顯得有些虛弱,以至於在下跳板時,腳步有些輕浮。
“老爺,您小心!”
跟在他身邊的家僕胡七,連忙一把攙扶住,然後又輕勸說道。
“老爺您寬心,這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就在這時碼頭上卻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潤芝兄,你讓我好等啊!”
咦?難道在武昌還有自己的熟人,抬起頭來順的聲音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年約十**歲面色白淨的相貌周正的少年。這人身上穿的衣服,既不是長袍也不是馬褂。而是與那些義軍身上的衣服款樣相似的衣服,只不過面料不同。誰說樣式古怪,可看起來,卻又很周整,使得他整個人顯得更為精神。
對於識人能力頗高,記性極佳的胡林翼來說,不過只是瞬間,他便知道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甚至從未曾見過。
此人是誰?
疑惑中胡林翼注意到碼頭周圍全是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這少年顯然不是普通人!
“我是朱宜鋒!”
看到胡林翼面上流露出的疑惑,朱宜鋒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你便是那朱逆……”
話到嘴邊,和麟議便有些後悔了,這不是指著和尚喊禿驢嗎?
不過這人委實也太過年輕了,就是這人手下執掌著10萬大軍,在短短數月內,幾乎進站了整個湖北?
是了,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打敗了自己。
準確的來說,只是他手下的幾百兵丁打敗了自己。
這種無力之感,此時在面對他的時候,反倒是更為強烈了,以至於胡林翼最後苦笑道。
“胡某,不過是敗軍之將,豈敢勞駕大都督在此久候。”
在這一瞬間胡林翼反倒有些真正的解脫了,而不像先前那般鬱鬱寡歡。
敗了,便是敗了。
至少眼前這人並沒有趁機羞辱自己,想來敗於其手,並沒有辱沒自己。
“潤芝兄,勝敗乃兵家常事,又何須耿耿於懷?在此潤芝兄,他日之敗,實是非戰之罪,而是天意如此!”
這是第一次,朱宜鋒親自前來遊說他人,雖然在剛一開始時,他曾對胡林翼起了殺機,但這種殺意,多的是因為胡林翼的才能,擔心這個人為清廷所用,進而威脅到自己。
可是最終他還是決定再努力一次,以遊說胡林翼歸降自己,畢竟自己的身邊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才。
“天意?”
胡林翼詫異的看著朱宜鋒,似乎不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
“沒錯,正是天意!”
朱宜鋒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
“哦?那看來以朱大都督之見,大都督是系天命之人了!”
何為天意?
在胡林翼看來無非也就是天命,既然對方提到了天意,那也就由不得他,此時用略帶嘲諷之意的話語,與其辯一辯這天意了!
古往今來,有多少起事之人,都自以為自己身系天命,可最後不過只是一場黃粱美夢罷了。在他看來,所謂的天命所繫,不過只是鄉間愚夫糊弄世人之言罷了,全不可當真,這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就在胡林翼收拾好心情,準備與這武昌新河碼頭,同這個所謂的“大都督”言辯一番時,卻只聽到對方,用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爽朗笑聲,大笑道。
“身系天命?朱某無此之福,亦不絕敢言稱天命繫於一人!這天命又焉能繫於天下一人一姓?朱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