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有馬車粼粼。
小巷的高簷下,常常可以看見撐著油紙傘的姑娘走過,青衣巷,老石墩下的舊屋還在,奶孃和小墩子住在裡面,我去給伯父伯母上過香了,對不起,怕奶孃傷心,沒有把你帶去,奶孃好親切,做了好吃的鬆糕給我,還不住的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墨牆和青苔都還在,有時無奈地看著光影在墨牆上漸行漸遠,會想起你小時候在牆角捉蛐蛐的模樣…………偶爾聽見吱呀一聲,是對面丁香一樣的姑娘…………你認識她麼?”“微雨的黃昏,我去了離你家不遠的簡陋茶樓,泡一杯雨前龍井,找一個視窗位置,打法走小二,水汽氤氳襲人,手中茶香釅釅,雖然不愛龍井,但聽著雨打竹葉的悉悉索索,也是一件樂事…………或有被隔壁書館裡的那一聲驚堂,弦起處,依依呀呀,是說書人慣有的音調………………”
“唉…………真不想這麼早就回去呢,想同你一起,沏一壺茶,靠窗而坐,即使什麼都不說,讓我看著你也是好的啊…………以後的路,很長…………不要催我,我只能慢慢爬,慢慢走,突然有點害怕了呢…………”佛說,世間千年,換不到我飛躍蓮花的一瞬。
忘川苦水中千年的等候,只換你回眸時淡然一笑。
朦朧中彷彿又看到那個衣袂正新的翩翩少年,穿梭在江南雨巷中,清清朗朗,面若荻花。
歸去
眼前是熟悉的汴梁城,莫寒突然想下車看看,興許還可以去到豐樂樓喝上一杯,嚐嚐豐樂樓做得極好的水晶蹄髈。
進門小二就殷情上迎,豐樂樓來得多了,老闆和小二都是莫寒的熟識。
小二一邊為她引路,一遍回頭討好地笑道:“姑娘今日來得真是巧,剛開了陳年女兒紅,沈大人已經在樓上等著了!”
“沈喬生?沈大人一個人麼?”莫寒微微有些吃驚,繼續提步上前。
小二將她引到雅座,推門讓了讓,“姑娘請。”莫寒點頭致謝,進門卻見沈喬生靠窗而坐,獨自一人守著空空如也的飯桌,眼神空泛。
“表哥…………”莫寒試探地喊了一聲,沈喬生卻猛地一震,抬眼吃驚地望著她。
“你不是去蘇州了麼?”沈喬生有些尷尬地品了一口茶,緩緩開口問道。
莫寒在他對面落座,吩咐小二加碗筷,又點了些豐樂樓的招牌菜。
“今天到的汴梁。
突然想來豐樂樓大吃一頓,也許…………過後便再無機會了吧……”“對不起…………父親他…………”“哎喲,哪來那麼多對不起的,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今天就請我大吃一頓吧!可不許再攔著我喝酒了!”狠狠堵住心底的苦澀,她努力地笑,若新春的花一般燦爛。
沈喬生一時漠然,悶悶應了聲“好”,便低頭品茶,再不敢看對面笑得那般令人心痛的臉,生怕再多一眼,便要落下今生的第一滴淚。
相顧無言,一頓飯吃得異常安靜。
莫寒也不復以往的好胃口,只是慢慢吃,細細嚼,一點點品嚐,一絲絲回味……更像是在回想過去的美好時光,有她,有沈喬生,有韓楚風,有柳錫洀,有陳詮,還有祁洗玉……“聽說你也快成婚了?”吞掉口中鮮嫩的蝦仁,莫寒臉上掛滿好奇地問道。
自始至終沈喬生都沒有動過筷子,此刻更是眉頭緊鎖,他將眼光挪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半晌才開口回道:“身為家中長子,至今尚無子嗣,愧對列祖列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莫寒竟笑了出來,打趣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有這等福氣能嫁給表哥,你可是咱大齊的一大才子啊,青年才俊,少年成名…………嘖嘖……我要是她,睡覺都要笑醒!”
“是誰都不重要了…………”沈喬生舉箸為莫寒添菜,“人生匆匆數十載,彈指而去,今生我已辜負一人,便再不會去沾染那紅塵俗世。
過往種種,是我罪孽深重,自作自受,今生今世決計不再害人,便如此終了殘生吧…………”“咳……咳…………”不用說得那麼嚴重吧,害她一不小心就被噎住了。
“怎麼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來,喝口水……”沈喬生連忙倒水,輕拍著莫寒的背,彷彿又回到很久以前的日子,照顧她,責備她,時時注意著她,平淡如水的日子也可以過得刻骨銘心。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莫寒扶著胸口,埋怨地看著沈喬生。
“都是你,好好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幹嘛,差點沒噎死我!”“是,都是我的錯。
你吃快了是我的錯,你噎住了也是我的錯,回你的話也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