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的這個手下道:“小人知道這規矩,不過小人另有一事,不知做對了還是做錯了。”跟著把在陝西遇到劉錡的事情也說了,說完又連連請罪。
楊應麒沉思片刻,道:“我得到這訊息後,本也要通知劉錡的。如今他心裡先有底,於國家有利無害。這件事情,我就當你沒做錯。下去吧。”那人這才下去。
他走後,等在外邊的林輿才拿了一盒東西進來,隨口道:“出去那人,是林顯麼?他還在替公家做事?”
楊應麒道:“不是,他脫公職很久了,這次是公事臨時找上了他。”
林輿聽說是公事就不問了,拿了盒子說:“皇后學做糕餅呢,讓我拿來給你嚐嚐。”
楊應麒開啟盒子,嚐了一口,掩住口,搖頭道:“大嫂做糕餅的功夫,稀疏平常得很。”蓋上盒子給林輿說:“你老子今天高興,這盒糕餅便賞你吧。”
林輿一聽,滿臉的鄙夷:“得了吧你!明明是吃不下,又不好扔,就塞給我!天底下沒見過你這樣的老子!還大漢的丞相呢!我不要!你自己吃!這可是你皇后嫂子親自做的東西啊!不想吃也得吃!”說完也不管楊應麒的反應,轉身就走,出門時差點撞到一個寬袍緩帶的青年,卻是當今的太子、大漢的監國折允武!林輿見是他,叫了聲“阿武哥哥”,才又瞥見折允武身後跟著侍衛,連忙改口請禮,問:“太子殿下,你今天來是為公還是為私?”
這段時間捷報頻傳,折允武心情也極好,微笑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要找七叔下盤棋。你要沒什麼事情一起進來。”
林輿哦了一聲,說:“我看你進去了多半下不成棋。”折允武問為什麼,林輿道:“剛才有人來過,風塵僕僕的。我雖然沒問是什麼事情,但多半是公事。你進去了就知道。”
他要走時,卻被折允武拉住,湊近了低聲問:“這幾個月來好訊息不斷,但七叔總是一副高興不起來的樣子,你可知道為什麼?”
林輿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這幾個月我也常逗他開心,有時候也逗得他笑了,但笑過後他眼睛裡有閃出那種又擔心又恐懼甚至有些傷心的光彩來。我也曾變著法子問他出了什麼事情,可他就是不肯說。阿武哥哥,要不你去問他,你是太子,他也許不好不回答。”說著便先告退了。
折允武進門後見楊應麒果然在伏案揮毫,見他進來才丟了筆過來見禮。君臣叔侄禮見過後,折允武的眼光往桌上掃了一眼,問:“七叔,可是西北又有什麼捷報麼?”
楊應麒微微一笑,說:“你的耳目,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
折允武道:“我本來是要來尋七叔手談,進門時撞到林輿,他說我們今天多半開不成局,所以我才有此一問。”
楊應麒嘿了一聲,說:“雖有一點公事,但手談一局,又有何妨?”便拉了他對坐捉子。兩人以快對快,不片刻已落了四十餘子,楊應麒道:“太子今天手風順。”
折允武問:“七叔的手風呢?”
楊應麒道:“也順。”
折允武卻道:“我看七叔的棋路里暗藏憂思呢。”楊應麒聽見這句話卻沒回應,假裝正集中精神於棋路,折允武又道:“不知父皇那邊,手風如何?”
楊應麒道:“我之前在西北布了一著棋子,剛好落在大哥腳邊,大哥隨手撿起,放到一個更妙的地方去了。就已收到的訊息看來,大哥的手風也是很順的。”頓了頓道:“且下棋,這事回頭我再和你細說。”
折允武又落一子,說道:“七叔,我好久沒見父皇了,前日他才召了二弟去相聚,我也想到雲中走一趟,你看怎麼樣。”
楊應麒手一按,吃了折允武一小片,說道:“不妥。大哥雖然已經到了雲中,普天下的人也都知道北征已經全勝,但他一日未回塘沽,你便仍是監國,不宜擅離中樞——其實大哥只召允文而沒召你,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再說眼前我們手風雖然順,但軍國大事,越到即將勝利時越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古今功虧一簣的事情多了去,一日棋局未終,仍需加倍謹慎,以防有變。”
折允武哦了一聲,雖然沒再說什麼,但落子之時,已無先前那般響亮有力。( )
第三二九章 群龍動(上)
漢帝國經濟的達程度,此時已略優於北宋的全盛時期,而漢政府的行政效率又遠勝北宋任何一朝,因此漢帝國的財力物力以及楊應麒對資源的調動力,都比嵬名察哥、耶律餘睹所料更加強大!
蕭鐵奴撤圍後半個月,從雲中方面出的追加物資便冒著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