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像自己這麼失敗的男人,最好的結局就是聽從父輩的安排,好好地過完這一輩子。想到這裡他定了定心,掀開了妻子的鳳冠,巨燭的火焰耀亮的是一個少女明豔的臉龐——蕭鐵奴雖然兇悍,但蕭純的母親卻是一個絕色佳人,蕭純長得很像她母親,眉目中沒有半點蕭鐵奴的影子。
“好美……”
折允武心中讚歎著。和別的太子不同,他父皇的皇宮中至今還只有一個皇后,雖也有些侍女但大多姿色平庸,他自幼接觸的不是儒生學子便是權臣重將,反而是美女豔姝甚少關注,這時陡見了如花容顏,又是洞房之中、花燭之下,自然而然便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蕭純一直很安靜,直到被折允武的手指碰到才忽然啊了一聲,像一隻受驚的小獸一般縮到床上抱住被子抖,她抖了好一陣子才定下神來,現折允武的手指依然僵在那裡,看他的神情似乎大受打擊。
“太……太子……”蕭純叫了一聲,折允武沒見過她,她卻曾在屏風後簾幕內望見過折允武,對於這個青年她說不上有好感,但也說不上有惡感,不過從蕭鐵奴告訴她那個訊息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是這位太子的人了。
“我……我這麼讓你討厭麼?”折允武輕輕說著,轉過身去就要走。蕭純卻又忽然撲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他哭道:“太子……別走!”
“你……”折允武沒有掙扎,可也沒有回頭:“你不是討厭我麼?”
“不,不是的。”蕭純道:“我只是怕……”
“怕什麼?”
“我不知道……我……”蕭純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把對別人都不敢說的話給說了出來:“我怕你脫光我的衣服,用鞭子打我……”
折允武一怔:“脫光你的衣服打你?”
“嗯。”蕭純抱緊了他祈求道:“太子,你別打我,好不好?”
“我為什麼要打你?”折允武回過身來,抱住新婚妻子顫個不停的身體,忽然覺得懷中這個女人和自己一樣,也很可憐。
“我不知道……”蕭純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夜裡常常看見我爹爹這樣對我娘,我,我很害怕……太子,你會不會……”
“不會!”一剎那間,折允武忽然明白了過來,他將妻子抱得更緊了:“你放心,我不會打你的,只要我還活著,以後就沒有人能打你,我……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他們本是天底下兩個權力最大的人的後代,但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他們最強烈的感受不是自豪,不是興奮,而是一種相濡以沫的安慰。( )
第三四二章 議戰(上)
折允武的婚事結束後,這場盛典也就到了尾聲,瑣南扎普準備北歸,折彥衝因召集相府、樞密諸大臣和尚未就藩諸將帥並元國民會議的議長:“這次宣大家來,主要有兩件事。第一件,我想我要派一個重臣代替我送瑣南扎普回龍城,順道巡撫漠北各族,看看漠北在我回來後起了什麼變化。第二件就是漠南地方的經營,我要調一位上將常駐漠南,一方面是建立起漠北與漢地的緩衝,另一方面是維護好漢地到漠北的商業與軍事通路,以確保漠北能展起來而不陷入飢餓貧窮、混亂動盪。這兩件大事分別需要兩位得力的人去,該委派誰,大家議一議。”
大漢文臣議事可以坐而論道,武將則需起立陳詞——這點區別倒不是為了抑武揚文,而只是在禮儀上體現文雅與武健之區別。
楊應麒楊開遠歐陽適蕭鐵奴阿魯蠻且不開口,幾個副總理大臣互相用眼神探詢了一下,便由主管吏部的副總理大臣陳顯先說話,轉了轉身子面向折彥衝道:“陛下所提之事,相府也曾議過,此時行動正是良機。老臣以為,巡撫漠北之人選,需貴、武、文三事具全。貴者,瑣南扎普之地位,諸胡王公之爵祿,比之各路行政長尤為不同,需得一個極親貴的人去,方能令瑣南扎普以及漠北諸王公賓服,相府自副總理大臣以下、軍中自上將以下均不堪此任,堪當此任者,唯有陛下之昆仲以及太子;武者,漠北諸胡生性好鬥,重武力而輕斯文,若派一書生前往巡撫,恐怕非但不能令群胡心服,反而會引惹起他們的輕視覬覦,所以老臣以為巡撫之人還得是有軍威氣魄的大帥之才;文者,漠北如今已經歸附,一切事務宜以安撫調解為主,而不可以廝殺鎮壓為務,陛下從漠北南歸時除帶了大批胡卒南下外,也留下了許多漢籍將士在漠北,如今漢人在漠北已佔其人口十之一二,鎮州一帶又已有漢人定居務農,加上商旅往來之影響,已使得今日之漠北漸轉安穩寧靜,故老臣以為此次前往之人,須得兼通政務,懂得安撫胡漢,曉農諭商,而不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