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棋或有用處!”
秦檜道:“是。”又道:“臣歸來時曾取道漢部,因此在那邊多有耳目。近來聽說那折彥衝回歸漢部,彼軍民士氣振奮,恐有不臣之事!”
趙構沉吟道:“他漢部本非我宋室之臣。如今與金變親為仇,我等正可坐山觀虎鬥!”
秦檜道:“陛下聖明!只是漢部如今在中原的佈局,恐怕將來有意于山東、兩河。”
這時四下無人,趙構真情流露,嘆道:“我等此刻命懸人手,尚不知明日如何,哪裡還管得到山東、兩河!”
秦檜聽趙構此言,便知他有棄中原之意,小心翼翼試探道:“若能南自南,北自北……”
趙構心念一動,說道:“如今不但胡馬在北邊極放肆,就是江南也無一日安寧……嗯,南自南,北自北,於我意足矣!只是漢部若是得勢,卻有二事可慮。”
秦檜問道:“哪二事?”
趙構卻閉口不語。
秦檜低聲問道:“皇上可是恐怕漢部不能守盟?”
趙構道:“此其一也。”
秦檜道:“漢部若是背金,兩虎必然相鬥,金人與漢部軍勢均極盛,無論誰輸誰贏,恐怕都非數年之中能分輸贏。皇上若得數年光陰,足以經營江淮河海之天險矣。”
趙構頷道:“卿言不錯。”
秦檜又道:“卻不知第二件事卻是什麼?”
趙構此時已極喜秦檜,只是那事卻不好出口,秦檜猶豫許久,終於冒險問道:“皇上可是怕漢部不能體會皇上的‘孝心’,不能以皇上之‘孝心’來‘善待’二聖麼?”
趙構見秦檜如此忠智兩全,心中大喜,但面子上仍要做做秀,眼睛眨了眨,垂淚道:“正是為此。父兄蒙塵已久,如今又有不懂事的橘兒北上攪和,她一個小女孩兒,又哪裡知道我的苦心?”
秦檜道:“如今漢部方興未艾,在在需要與我為友。此二事雖可慮,卻未必談不得。”
趙構大悅,說道:“若卿家能為朕除此二憂,那便是扶持社稷的大功臣了!”
秦檜忙道:“為君分憂!分所當然!”
兩人這一番密談,相互間便都有了心,秦檜出得宮來,見苗劉仍在朝堂上喧擾,心道:“苗、劉之所以能成事,全在於變起肘腋,而不是他們本身有什麼大能耐!如今江南忠於宋室之兵馬尚有不少,這二人成不了什麼大事!”他得了趙構的默許,行事再無忌憚,當日便飛書致信陳顯——這時歐陽適正在南下的船上,秦檜、歐陽遠等身在江南,卻不知塘沽那邊已經生了極大的變局,更不知歐陽適與陳顯已是分道揚鑣。
陳顯在津門收到:“秦檜這顆棋子,如今看來是變成一著大有用處的活子了!”忙來見楊應麒,說知此事。
楊應麒聽到秦檜的名字大吃一驚,讓陳顯要看好這顆棋子,萬勿放鬆。又率陳顯、陳正匯、楊樸、韓昉等來見折彥衝,告訴他南宋政權正為兵變所厄。
折彥衝沉吟道:“我原也知道趙構權威不足,卻不知道病弱至於如此!”自此對南宋政權便多了幾分輕視之心。
陳正匯道:“如今我們尚未正式叛金自立,若先敷衍住會寧,卻以輕師一旅,由水路徑襲宋君行在,或許江南可反掌而得!”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心動,但折彥衝很快就剋制下來,道:“恐怕不妥。”顧視楊應麒道:“你看如何?”
楊應麒沉吟道:“先北後南,乃是既定之方略。趙宋此時極為疲弱,滅其宗社不難,但要收拾江南卻不易。”
陳正匯道:“此時若是不取,恐趙氏站穩了腳跟,圖之便不易!”
楊樸道:“此時趙氏固然易取,但金人也正鬧內訌不能抱團。對宋固然是良機,對金亦不可錯過!”
陳顯道:“若是先北後南,恐將來吳蜀難平。”
韓昉道:“若是先南後北,則恐大漠難靖!”
楊應麒道:“何止大漠難靖,恐怕到時我們能否綏服燕雲、東北也難說!甚至竟在亂中為女真所敗,也未可知!”
陳正匯和陳顯一聽都點頭道:“七將軍所慮甚是。”
楊應麒道:“就眼前而論,則是滅金難,滅宋易。我們當先難後易,以求全功!自古精兵良馬皆出於北國,若論水軍,則我們有東海水師足以縱橫四海,何患江淮不平?江淮若平,則孤蜀難以自保!當下宋室正弱,我們正可因其弱而收其利,一來以鋤強扶弱之行收取士心民心,二來許以盟約,更可使我們後方無虞。”
折彥衝起立道:“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