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很強的自卑感,彷彿預設曼麗父親的確是被自己偷走一樣,感到有愧於曼麗。丁之光朝茜雲沙鞠了一個躬,有禮貌地叫道:“夫人,您好。”
茜雲沙連忙還禮,並招呼他倆坐下。曼麗並沒有同茜雲沙直接打招呼,而是奔到曼琴的身邊,掏出一包早就準備好的中國五香蜜餞遞給曼琴,說:“琴妹,給你。”
曼琴伸出手後又縮回,望了望母親。茜雲沙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曼麗不是來尋事的,連忙對女兒說:“快接。”
茜雲沙給丁之光倒了杯茶水,又倒了杯放在椅子旁的茶几上,對曼麗說:“坐吧。”
她從不稱呼曼麗什麼,因為她不知道稱呼什麼才好。
曼麗轉過身來,望著茜雲沙,望了好一會兒,望得茜雲沙站著不是,坐著也不是,又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對望著。曼麗咬著嘴唇的牙齒慢慢地鬆開,叫了聲:“媽媽,你也坐吧。”
茜雲沙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追問一句:“你叫我什麼?”
“媽媽啊,在這種場合不叫你媽媽叫什麼呢?”
茜雲沙百感交集,一股幸福的電流透過全身,一股熱淚湧出眼眶。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衝前一步,緊緊地抱住曼麗,重複著一句話:“謝謝你,孩子!謝謝你,孩子!……”
丁之光也控制不住感情的衝動,跟著哭了。窗門外的過道上,還有一個人站在窗下悄然無聲地落淚。
幸福的淚水具有神奇的作用,幸福的淚水是情感的粘合劑。淚水彌合了兩個女人的感情,淚水萌生了一家人的親情,淚水化作了信任,消除了誤會,淚水使在場的每個人找到了自己在家庭中的定位。
好像是為這一家人真正意義的團圓而祝賀似的,車森土當日帶著幾個院丁到府城打探訊息去了。
曼麗拜見茜雲沙,並承認茜雲沙的繼母身份,使原來如一盤散沙的“地下”家庭凝聚成鐵板一塊。裕光吉認為,現在是到了討論逃出村寨,謀求新生的時候了。於是,他召開“家庭”會議,決定逃出方案。車森土的下山,為裕光吉準備了最安全的會議場所。在首領府用過豐盛的晚餐後,全家人聚集在後廂房的會客室裡共商大計。
丁之光談起下午救護車虎之事,引起裕光吉的高度警覺。清水莊地界四周多為懸崖環繞,像個盆地似的。通往山下只有兩條道路,一條是南面人來人往的石板大道,連線府城通往中國的可行駛汽車的通衢大路。石板大道雖然只有十五華里長,但中間要經過兩道關口。說是關口,還不如說是兩道在懸崖絕壁中的“一線天”,一個關口長三十六丈,一個關口長四十二丈,可利用高度與寬度僅夠一個人牽著馬匹通行,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村寨長年派村丁防守。村寨在石板大道口設有驛站。驛站負責村寨的人員往來接送、郵政通訊、物資採購等等。另一條是北面早就廢棄的通往靠近中國邊境的別的府城管轄地的小路,要四十多華里才能看到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落。該小道茅草叢生,荒無人煙,老虎猛獸時常出沒,各類毒蛇應有盡有,而且走在小道上容易迷路,但沒有村丁把守,村寨裡絕大多數人都沒走過這條小道。數月前,丁之光就是從這條小道方向逃到清水莊。平日,帶著村丁前呼後擁八面威風的車虎居然獨自一人出現在這條小道上,且經過長途跋涉,在目前這種特殊的背景下,不能不讓人猜測,其中可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三章 風起雲湧清水莊(3)
清水莊為了保全因大面積種植罌粟、生產鴉片所需要的大量勞動力,百年來定下寨規,未經批准私離村寨下山,以叛寨論處,抓回來後要活埋。然而,鴉片生產給清水莊帶來巨大的財富,村民生活過得比其他村寨富足,因此不但沒有人鋌而走險逃離村寨外出謀生,反而有其他村寨的村民來落戶。裕光吉對形勢洞若觀火,認真地說:“大家還記得那個伊埃利吧,當年兵敗緬北,回仰光後散了些錢財,收買些官吏,雖然受了處罰,但保住了烏紗帽。此人無真才實學,打仗純屬紙上談兵,卻善走旁門左道,官運亨通,已經當上將軍了。”
茜雲沙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臉色刷一下白了。曼麗立刻摟抱住茜雲沙,說:“媽媽別怕,現在你不是手無寸鐵的單身女人,任人宰割,現在有我們保護你,有女兒及他保護你,”曼麗深情地望了丁之光一眼,丁之光回了個讚許的目光,“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委屈。媽媽,你還是個將軍的女兒呢。”
茜雲沙的臉色立即轉白為紅,還有些光彩,嘴角流露著笑意,顯然為有一個將軍的爸爸感到自豪和驕傲。她說:“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