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維爾徹尼這個人。
與海藤對抗的或許根本不是一個人類。對方是一個自己根本無法與之比肩的真正的怪物。維爾徹尼的一切都凌駕於叫做海藤的這個生物,是個與之實力相差懸殊的怪物。
現在的自己就如同濃霧散盡後發現攻擊物件是個風車的唐·吉訶德一樣滑稽。
(注:《唐·吉訶德》16世紀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的代表作。股市描寫了主人公唐·吉訶德因看騎士小說入迷,自詡遊俠騎士,要遍遊世界除強扶弱、維護正義。帶著幻想中騎士的狂熱,把風車當成巨人,把窮客店當成豪華的城堡,把理髮時的銅盆當做魔法師的頭盔,把羊群當做軍隊……最終受盡挫折,一事無成,回鄉鬱郁而死。)
現在他終於理解血腥烏托邦內,如同宗教領袖般被狂信的維爾徹尼人氣的原因了。他頓時心中湧上了某種東西。崇敬與畏懼,完全相反的兩種感情同時襲來。
是否剛才連呼吸都忘卻了,哮喘般向肺內灌輸著空氣。
低頭再看了一遍手中吸收了手汗變得更加厚實的可稱為殺害命令書的紙張。
無法想象這份東西是在瞬間完成的。恐怕是為了自己勝利的瞬間而事先準備好的東西。
這封信件的投遞時間也是如此。在電話那邊的京也確認了海藤的承諾後,回應了“在你的信箱裡放著一封信”這句話。這恐怕也是早已確信海藤會接受他的要求,事先塞進去的。
“真是個可怕的人……”
想到這裡,不禁喃喃自語。儘管他是個令人惱火的男人,
——只要服從他,我就能平安無事了。
海藤的嘴角上揚著。
“好吧。我接受,維爾徹尼,我會去把南雲御笠殺掉的。”
5
翌日,放學後的搜尋依然毫無成果,御笠的兩個友人還是杳無音信,默默地將沮喪的御笠送回隱匿用的公寓。
昨天,不外乎是將被海藤破壞過的家報告給了警察。與那位頭上夾雜著一些白髮的中年警察的應對也相當模式化。
就算想與家人聯絡,御笠也沒有雙親駐留的旅館電話號碼。
並沒有把海藤的事告訴御笠。不,沒有告訴她的必要。
“御笠,明天凌晨兩點,我們在月森入口處碰頭吧。”
“那個,真的要半夜找她們兩個嗎?”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事。只是因為突然知道摩彌也是很認真想要找她們兩個,感到有些感動而已。但是,為什麼要我一個人先去那裡呢。如果你能來接我,我會很高興的……”
“對不起,我那個時候正好有些要緊的事。兩點的時候我一定會去。”
“是嗎。嗯,沒關係,別介意。”
御笠將腿交叉著,看了一會兒自己的腳,陷入了沉思。“我,很感謝摩彌哦。”
“怎麼了?那麼突然。”
御笠搖了搖頭。
“只是突然想要這麼說而已。那我們待會兒見。”
京也最後也想說些什麼。但是,衝到嘴邊的只是一句普通的話。
“嗯,再見,御笠。”
她走進房間。目送著背影消失,他離開了公寓。
其實現在完全可以回家,但就算回家也肯定會心不在焉。
全身如火燒般發熱,脈搏像疾風一樣跳動。摩彌京也從未有過如此興奮的感覺。
作為維爾徹尼君臨血腥烏托邦時,心中總有一股無法滿足的失落感。
然而現在不同了。終於能得到南雲御笠了。懇切地、迫切地、渴望著的京也的慾望現在得到了滿足。
已經無法再見到活著的她了吧。在約定的地點埋伏的海藤已經將之後的事準備就緒。
下次見到她的臉時,她的生命將凝聚在一張小小的光碟中被郵寄過來。
京也不顧現在正身處大街,用雙手遮住了顏面。
京也的嘴角大幅度地上揚著。恐怕是因為自己愉悅的心情吧。
不能帶著這種表情在外面走。路上擦身而過的行人紛紛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其中有一對購物歸來的母女。女兒指著京也的方向對家長說了些什麼。孩子家長比劃著不要多管閒事的手勢,但女兒還是甩開了家長制止的手向京也跑來。
“吶,大哥哥,你怎麼了?”
笨拙而甜美的聲音。身高不過只有京也的一半。用大大的雙眸毫無掩飾地看著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