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晚清那些留著辮子又經歷了文字獄的傢伙,都知道要‘師夷長技以制夷’啊?”
聽著李維如此一說,王秋也是深感困惑,按照中國近代史上的描述,即使顓臾頑固如滿清,在捱了洋人的胖揍,明白了老祖宗的弓馬騎射已經過時之後,也還知道要搞洋務運動呢。可明末的中國文化界在史書上號稱是活躍開放,據說還有了原始民主思想的萌芽,怎麼在穿越者的實際接觸之中,這些明朝士大夫不要說思想反動了,甚至連線受“澳宋”的存在都如此艱難呢?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跟明朝人打了多年交道的文德嗣主席,倒是有一番頗為獨到的見解,
“……這個麼……說穿了其實也很簡單啦,他們的腦袋並不比晚清計程車大夫更加愚蠢,問題是這世界對於他們來說變化得太快了,適應變化的時間太短暫,思想一下子扭轉不過來罷了。”
“……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變化得太快了?”王秋眨了眨眼睛,“……可否具體解釋一下?”
“……很簡單,你算算看,穿越到南北美洲的那兩撥人暫且不論。在明朝本土這邊,從我們登陸海南島,第一次有大規模的穿越者集團跟明朝人接觸,到現在才過去了短短七年時間而已。考慮到古代的資訊流通速度和能夠傳播的資訊量,還有我們之前扮豬吃老虎的低調政策,在本時空,直到三年之前,絕大多數的明朝知識分子,最多隻是隱約聽說了‘南海髡賊’的傳聞,幾乎沒怎麼真實感受到我們的存在。”
文德嗣如此侃侃而談道,“……我們人類頭腦中對社會的認識,相對於真正的社會現實而言,總是要嚴重滯後很長時間的。在中國近代史上,從鴉片戰爭爆發,到滿清開展洋務運動,期間可是隔了足足二三十年啊!就這樣,當第一批滿清駐外公使奉命出洋的時候,朝堂上還是有無數的保守派百般阻撓。洋務派甚至都還沒涉及政治改革,只是安排一些年輕人去學外語,都被攻訐得滿城風雨。如果是算戊戌變法的話,更是已經距離鴉片戰爭過去了半個世紀,但滿清朝廷對海外的見識依然錯誤百出。甚至到了當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華北鄉下還是有不少神棍巫婆宣稱洋人是妖魔鬼怪變的,而且真有很多人會相信!”
“……呃……好像還真的是這樣沒錯!”聽得這番話,王秋不由得猛地一拍手掌,霎時間恍然大悟:他之前總覺得自己這些穿越者,已經在明末時空待得很久了。卻沒想到事實上距離穿越者開始大規模干涉明朝腹地,跟明朝士大夫近距離接觸,滿打滿算總共才過去了三年多而已!
相比而言,鴉片戰爭結束三年後的滿清朝野又是一副什麼狀況?恐怕是完全沒有什麼深刻的感受吧?
“……相比於近代的滿清朝廷,明朝計程車大夫能夠在接觸我們短短几年之後,就願意離開國門,出使海外,已經稱得上是思維開明瞭!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說到這裡,文德嗣搖了搖頭,再次灌下一大口啤酒,“……咳咳,這地方也真是的,酒裡都跑進去沙子了!”他皺眉嘀咕道。
王秋聞言,不由得跟著低頭觀察起了自己的杯子,頓時同樣在杯中看到了許多不明懸浮物。
——此時的綠洲之中恰好開始颳起了風。但在沙漠烈日的曝曬之下,這風兒就像火爐的熱氣,絲毫也降低不了逼人的高溫。而風中攜帶的沙塵,更是讓周遭的萬物都蒙上了細細一層橙黃色的沙子。
他嘆了口氣,將落入了沙塵的杯子推開,再朝綠洲外面望去,此時已經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一望無際的荒漠上,一座座起伏的沙丘綿亙不絕,在落日的最後一絲光線的照耀下,折射著淡淡的金光……
嗯?在遠方的沙丘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片刻之後,在王秋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一輛風塵僕僕的大型越野車從沙丘後面轟鳴著現身,一路蹦跳著繞過起伏崎嶇的戈壁灘,隨即便鳴響了幾聲喇叭,筆直地朝著這片綠洲賓士而來。
然後,這輛越野車就在距離王秋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急停,從副駕駛座跳下來一名穿著運動服,表情爽朗的年輕姑娘,用一口十分標準的普通話微笑著招呼道:
“……抱歉,打擾一下,我們是集體開車去鳴沙山月牙泉玩自駕遊的北京大學生,剛才不小心迷了路。請問這邊是哪裡?去月牙泉該怎麼走?對了,你們這邊又是個什麼景點?還有古裝出租拍照啊?”
她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宋城廢墟”,對王秋等人問道,同時還好奇地打量著綠洲裡的徐霞客等明朝人。
面對這一隊彷彿是從天而降的意外來客,王秋他們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