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
尤其是此次南征俘獲的最高階俘虜,三邊總督洪承疇,雖然已經淪為了階下囚,但迄今依然不肯歸順後金,讓皇太極很是惋惜——雖然在此時的北京城中,已經有不少尚書、侍郎、大學士和皇親國戚,在暗中派遣使節跟皇太極私通款曲,想來早已在盼著改換門庭,就等著來做女真的官兒。但皇太極面子上固然對這班牆頭草和顏悅色、溫言撫慰,其實卻深知此輩多為酒囊飯袋、腐儒酸丁……總之萬萬不可重用。
在眼下這個陳腐衰朽的明廷之中,像洪承疇那樣當真是上馬能治兵、下馬能安民的軍政複合型優秀人才,還真的是寥寥無幾。實在是不能不讓皇太極對其青睞有加,甚至預備委以重任。
——投降女真的漢官雖多,真正的傑出人才,尤其是夠得上“國士”等級的,卻實在是數量有限。
而且,洪承疇身為全權負責清剿關內流寇的陝西三邊總督,堪稱是位高權重、人脈廣博,在山西、陝西、甘肅地方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如果洪承疇能夠歸順女真,那麼八旗繼續南下中原漢地的征途,就等於是有了領路人……鑑於上述考慮,皇太極自然也就對洪承疇愈發看重了。
但問題是,越是人才,就越是傲氣,也越難折服……當皇太極獨自走到囚禁洪承疇的帳篷外面之時,就聽到他的親信漢官范文程,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洪承疇投降歸順,而洪承疇卻是連番的冷嘲熱諷:
“……不知範大人屈尊來此何意?雖然之前並無交情,但本官也知道,範先生在皇太極這裡,地位是極高的,政事軍務皆有範先生參與籌劃。看先生過得倒是挺滋潤!怎麼樣?女真人的走狗做的還順心麼?”
雖然是被人戳著脊樑骨在罵,但范文程倒也不惱,依舊溫和笑道:“……總督大人莫要惱怒,在下素來仰慕大人之威名,聽聞大人如今身陷於此,便求了大汗前來探望大人,好與大人暢談古今時事……”
但洪承疇卻毫不領情,立刻就冷著臉頂了回去:“……範先生這話不知從何說起?如今我兵敗落魄淪為階下囚,範先生卻是風光得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只怕跟吾等卑賤之人說話,會失了身份吧!”
“……洪大人此言差矣,”范文程笑道:“……大汗並沒有把大人當囚犯對待,相反,大汗一直頗為濡慕大人的才情,想將大人收至麾下,共商天下大計。而在下也可跟大人同殿為臣、聆聽教誨……”
不等范文程說完,洪承疇便打斷了他:“……做夢!洪某雖然不才,也不會背棄朝廷,做那粗鄙蠻夷的走狗!大丈夫縱然不能力挽狂瀾,也不過是慷慨一死以報君王罷了!”
“……呵呵!大人此刻還在一心為那崇禎小兒效忠,真是難得!”范文程不住地搖頭,“……只是,我大金已得天下之氣運,平蒙古,破朝鮮,過長城,入京畿,兵鋒所至,無不望風披靡。八旗鐵騎橫掃中原指日可待。而明國卻是朝綱混亂,奸佞當道,外無可戰之兵,內無棟樑之臣,縱有若干義士忠君報國,又能如何?這大明國的上上下下已然爛透了,總督大人縱有奇才,能挽狂瀾於既倒乎?即知不可,又何必苦苦掙扎,螳臂當車呢?吾主乃曠古罕有之明君,惜才愛才,曾雲洪大人若能來投,必賞以公侯之位……”
洪承疇再次便打斷了他的話,“……範先生,朝廷固然有些失德之處,但建奴又是如何呢?還不是一樣虛偽暴虐?!奴賊撮爾小邦,本為我朝看門狗爾,不想竟利慾薰心,企圖以蛇吞象!
當年努爾哈赤起兵造反,言七大恨。其中最重一條便是李成梁害死其父,可此事李成梁縱有過,亦為尼堪外蘭挑唆,朝廷後來也知道了實情,無比痛心,並厚加優撫,亦將尼堪外蘭交給努爾哈赤處死。若說仇恨,到此也當罷了!而努爾哈赤卻是狼子野心,以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為藉口,圖謀不軌,一心謀奪我大明遼東江山。皇太極即位後更是累番入寇北直隸,戕我人民,淫我子女,毀我田莊,壞我城池!洪某身為華夏子民,如何能看著胡元亂華近百載的慘劇,再次在中土上演?範先生,你身作漢人,卻為異族為虎作倀,戕害自己同胞,如今又來勸我背棄祖宗,做這不忠不孝之人。哼!道不同不相為謀!”
“……總督大人心繫天下,鄙人甚是感佩。只是,如今北京已成孤城,明廷覆亡在即,大人的一己之力,又能奈何得了天下大勢?吾主一向愛民如子,我大金更是內外皆有清名,國勢蒸蒸日上,一統天下不過早晚之事!大人即以天下黎民為念,卻又斷然與大汗為敵,豈不是拖延戰事,使百姓更遭戰亂之苦?大人若是歸順我主,協助我朝天下一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