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大雪山聖藥,十分靈驗,頃刻間便止了血。藍袍漢子點了點頭,含笑道:“多謝二位了。”柳鶯鶯念起酒樓中與他鬥嘴之事,兀自不平,冷笑:“你這男子漢大丈夫,到頭來,還不是要我小女子來救。”藍袍漢子卻也不惱,哈哈笑道:“姑娘說得是,二位救命之德,顏人白終生難忘。”
柳鶯鶯奇道:“你明明是蒙古人,怎卻叫個漢人名兒。”顏人白淡淡笑道:“北地胡漢如一,何必分得那麼清楚?”柳鶯鶯心中生疑,料想再行追問,這廝也不會吐實,是以暫且忍住,心中暗自警惕。
梁蕭為顏人白裹好傷,道:“你若要過江,咱們大可同行。”卻聽柳鶯鶯道:“小色鬼,我想了想,還是不過江得好。”梁蕭道:“哪去哪裡?”柳鶯鶯吐舌一笑,道:“雷、楚兩家都知我馬快,必當本姑娘會過江走陸路。哼,我偏不過江,給他來個乘船西上,殺奔雷公堡的老巢。”顏人白目光閃動,拍手讚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好俊的主意。”柳鶯鶯哼了一聲,也不正眼瞧他,說道:“小色鬼,我問你,我們去雷公堡,也要帶上這廝麼?”梁蕭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總不能救人救一半,丟下不管吧。”柳鶯鶯噘起嘴,輕哼一聲,道:“由得你。”梁蕭得她應允,心中歡喜,牽來一匹戰馬,將顏人白扶上馬背。顏人白掃視同伴屍首,忽地神色一黯,嘆道:“小兄弟,這十三鐵衛隨我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功勞,今日又為我而死,叫人十分難過。在下身子不便,相煩你挖個坑,將他們好生葬了。”
梁蕭暗道:“這十三人護主而死,義氣深重,這個忙不能不幫。”當下拔出鉉元劍,挖了一個大坑,將那十三名大漢埋了。顏人白又瞧了一眼龍入海,嘆道:“此人豪氣干雲,槍法了得,堪稱我生平敵手。小兄弟,你代我將他也安葬了吧。”梁蕭對這龍入海的武功豪氣十分佩服,點頭道:“對,他也是好漢。”挖了一坑,將龍入海埋好,削石為碑,鐫刻其名。
如今多出一人,柳鶯鶯不便與梁蕭嬉笑打鬧,訴說體己話兒,心中大不樂意,冷冷瞧他忙碌,也不幫手。
安置已定,三人沿江而行,走不多時,便瞧見一座碼頭,桅杆林立,白帆好似片羽。尚未走近,迎面走來一個艄公模樣的瘦小老者,山羊鬍須,手臂上青筋暴突,未至先笑道:“三位要坐船麼?小老兒的船是五丈大船,又快又穩,包你坐得舒服。”邊說邊指著江上一艘大船,船頭坐著一個年輕人,斜眼正向這邊觀望。
柳鶯鶯笑道:“老爺子,我們去江陵,什麼價錢?”老艄公冷不防攬了一樁大生意,不禁喜逐顏開,生出二個指頭道:“去江陵,十二兩銀子。”柳鶯鶯嫣然笑道:“我先給你五兩定金,到了鄂州,再付其餘。”說罷拿出一塊碎銀,遞給老艄公。老艄公大喜,向那年輕人招呼道:“鳧兒,生意成啦。”說罷,當先引路,正走兩步,忽聽身後柳鶯鶯驚呼道:“啊喲,快閃。”老艄公只覺背後疾風掠來,不及轉念,慌忙左閃,方才跳開,便見胭脂馬從身邊一掠過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柳鶯鶯搶上兩步,挽住馬韁,歉然道:“老爺子對不住,這瘋馬兒突然發了性。”老艄公幹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姑娘下次將馬拴牢些。”轉身仍走前面。梁蕭與柳鶯鶯對視一眼,步子一緩,落在後面,梁蕭低聲道:“這老頭有功夫的。”柳鶯鶯道:“是啊,我瞧他招子裡精芒偶露,才叫胭脂上去試他,果然就試出來了。”梁蕭嗯了一聲,皺眉道:“還有了,他見顏人白渾身是血,既不問上一句,便裝我們上船,豈非大大不合情理。”
柳鶯鶯輕笑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咱們將計就計,就此上船,瞧他弄什麼把戲。”梁蕭也有此念,笑道:“好。”二人都是膽大包天之輩,一拍即合。顏人白隱約聽見二人商議,不由眉頭微皺,自將傷口裹得更加緊些。
三人牽馬上船,那年輕人迎上來,只見他身著麻布衣衫,黝黑面板,死眉死眼,定定瞟了柳鶯鶯一眼,便低下頭去,解開纜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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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險惡(2)
眾人進艙坐下,那老少二人船頭船尾招呼一聲,船伕升帆起錨,駛到江心,向西行去。一路無話,柳鶯鶯夜裡未曾睡足,困了上來,伏在梁蕭肩上打盹,顏人白始終不發一言,只是運功調息。梁蕭無人說話,閒極無聊,抓了塊木屑,著地寫出算題,自解自答,自得其樂。
行了一程,將近午時,那老艄公捧了一缽熱騰騰的魚湯進來,擱在桌上,笑道:“江上人家,沒什麼待客的,這鮮魚燉湯還算湊合,大夥兒都嚐嚐!”柳鶯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