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長生天庇佑,讓我們遇上大將軍。”
顏人白想到一路艱險,平生隔世之感,嘆了口氣,道:“那速,你共有多少人馬?”那速道:“共三百人,分作六撥,一撥五十人,四處尋找將軍可,料想其中三撥,就在附近。”顏人白拍手笑道:“好,有這三百軍馬,天下也去得。火速召集人馬,返還大都。”眾軍鬨然應命,分出三騎,前去召集同伴。
顏人白瞧著三騎消失在路頭,如釋重負,猛地省起一事,轉向梁、柳二人,笑道;“那速,且來見過這兩位,若非他們捨命相救,別說三百人馬,便有三十萬大軍,怕也尋不著我了。”說罷縱聲大笑,眉宇間透著得色,眾親軍心中驚疑,紛紛向二人抱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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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換日(2)
柳鶯鶯見是一大群元人,心中不樂,偷拽著梁蕭衣衫,小聲說道:“小色鬼,他有了同伴,用不著咱們送了。你給他說說,大夥兒一拍兩散,各奔前程。”梁蕭點點頭,正要說話,顏人白卻已聽見柳鶯鶯的言語,擺手笑道:“小兄弟,我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梁蕭笑了笑,揚聲道:“大夥兒同生共死,不分你我,你有話便說,何必客氣。”顏人白微微一怔,哈哈笑道:“是了,顏某又犯錯啦。小兄弟,你記得我昨晚與你說的話麼?”梁蕭點頭道:“記得,你說,十年之內,大宋必亡。”顏人白笑道:“不錯,如今看來,或許用不得十年,包管讓你抓住那昏君奸相,打他一頓板子。”他心中得意,哈哈一笑,又道,“小兄弟,實不相瞞。顏人白本是我的化名。我真名伯顏,是蒙古八剌部人,此次南來,志在窺探大宋軍陣,勘測江南形勢,以便擬定徵南方略。”
伯顏乃大元開國重臣,隨元帝忽必烈掃平諸王,戰功極大。忽必烈本意著他統兵徵宋,誰知皇子脫歡也同時上表,力請南征。忽必烈為讓群臣心服,命二人於三月之內,各自擬出徵南方略,擇其優勝者拜為元帥。因而兩人為爭帥印,各自率人偷入宋境,刺探大宋政局軍情,原本雙方各行其是,不料卻在“醉也不歸樓”遇個正著。脫歡為人陰狠,行事不擇手段,故意洩露伯顏行蹤,引來南朝豪傑群起追殺,幾乎便斷送了伯顏的性命。
伯顏道出真名,心頭如釋重負,忽見梁蕭望著自己,神氣古怪,只當他惱恨自己隱名欺瞞,苦笑嘆道:“小兄弟,我並非有意瞞你。只因人心難測,世道險惡,當初我未知你真心,不敢據實以告,後來明瞭二位心意,卻又自慚自愧,羞於啟齒了。小兄弟,南征在即,國家也當用人之際,你不若與我同往大都,謀個功名。”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說道,“聽說令慈也是蒙古人,不妨一塊兒接來。”
梁蕭臉色蒼白,眼神卻又黑又亮,瞧著伯顏半晌,長長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媽你也認得的。”伯顏一怔,道:“我也認得?”梁蕭道:“不錯,她叫蕭玉翎,你一定認得。”伯顏胸口如被打了一拳,雙眼瞪圓,滿是不信之色。梁蕭臉色忽變,手中光芒一閃,劍指伯顏,厲聲道:“你是我媽媽的師兄,對不對?”眾親兵無不驚怒,紛紛手挽強弓,指定梁蕭。柳鶯鶯見狀,上前一步,立在梁蕭身側,為他擋住斜來的羽箭。
伯顏望著梁蕭,神色變幻數次,忽地嘆道:“不錯。”梁蕭雙眼赤紅,咬牙道:“那麼蕭千絕是你師父了?”伯顏又嘆一口氣,道:“不錯。”梁蕭按捺怒氣,瞪著伯顏道:“好,你說他在什麼地方,我便饒你。”伯顏搖頭道:“算起來,我已有六年沒見師父了。”梁蕭怒道:“你騙誰?”劍鋒一吐,抵近伯顏喉頭,眾親兵正要發箭,伯顏卻一擺手,沉聲道:“統統不得放箭,若我死了,也不許報仇,將我屍首帶回大都便了。”那速急道:“將軍,你萬金之軀……”
伯顏雙目精光迸出,厲聲道:“此乃軍令!”那速一時語塞,放下弓箭,他為親兵之長,餘人也紛紛效仿,神色錯愕,不知如何是好。卻聽伯顏緩緩道:“我騙你作甚?家師性情孤僻,我卻熱衷功名,不投他的性子,故而師兄妹三人中,師父最不喜我。出師二十年多來,他也只來瞧過我兩次。第一次是傳我大逆誅心掌,再次便是六年之前,他來見我,要我幫忙尋找師妹。其後再未與他晤面。至於他找到師妹與否,我也不知。”
梁蕭瞧他神色鄭重,不似說謊,聽到最末,不知怎的,心頭一酸,眼圈兒便已紅了,澀聲道:“他……他殺了我爹爹,搶走我媽媽。”伯顏虎軀一震,失聲道:“當真麼?”梁蕭眼中流下淚來。柳鶯鶯聽得明白,伸出纖纖柔荑,握住他手,心道:“我只當我最命苦,原來小色鬼也這樣悽慘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