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蛛食掉雄蛛;雌蛛生出幼蛛,幼蛛便食掉母親。當年元茂公猝然去世,花無媸姐弟孤苦無依,全賴老伕力排眾議,一手扶持花無媸坐上宮主之位。哪知她大位坐穩,便千方百計排擠我等。老夫大半生歲月,都守著一座靈臺,一事無成。你說!她不是蜘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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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暗柳明(2)
梁蕭搖頭道:“曉霜與花無媸不同。”明歸冷哼一聲,道:“當年花無媸還不是裝得楚楚可憐,賺人眼淚的功夫勝過這病丫頭十倍,你看看,她如今是什麼作派?” 梁蕭默不作聲,心中卻道:“這話卻不假。花無媸用天機十算刁難我,委實陰險之極。”
明歸沉浸在往日恩怨之中,眺望天機宮的方向,神色陰晴不定,半晌轉過頭來,肅然道,“小傢伙,你天縱奇才,若是與老夫攜手,以我倆的才智,區區天機宮算得了什麼,便是大宋朝的江山,也未必奪不下來。老夫年過六旬,時日無多,將來俯仰六合、享受榮華的,還不是你麼?”梁蕭乍聞此言,吃了一驚,但他到底年少氣盛,被明歸如此一捧,也不覺飄飄然有些得意。
明歸瞧他意動,又笑道:“小子,所謂男子漢大丈夫,萬不可屈居人下,須當轟轟烈烈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說著解開梁蕭穴道,笑道,“現今已脫險境,你若願跟從老夫,老夫自然高興,若你要走,老夫也決不阻攔。”這一下委實出乎梁蕭意料,他心中納罕,打量明歸半晌,大聲道:“不對,你定有什麼詭計!”明歸笑道:“我要殺你,易若反掌,還用什麼詭計。若是定要說個道理麼,那便是老夫瞧你是個人才,三秋遠不及你,我只是愛才罷了!” 梁蕭道:“你不是說明三秋只是一顆棋子,哼,我也是你的一枚棋子吧。”明歸冷冷一笑,傲然道:“老夫的用心,豈是尋常人所能明白。”梁蕭略略一怔,恍然道:“是了,你越是這麼說,明三秋越是恨你。他越恨你,花無媸就越不會為難他!”明歸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梁蕭心道:“明老兒縱然奸詐,說到鬥智鬥力,我也未必怕他!” 他縱然聰敏,但終究涉世未深,一時自信滿滿,說道:“如此也好,我也不想留在天機宮,與你同路,倒也是個伴兒!”明歸目光閃動,拍手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忽地打住話頭,側耳聆聽,似有動靜,當下挾起梁蕭,在括蒼山中飛奔。及至天亮,方才停步歇息。其間明歸走開片刻,說是去抓野味充飢,實則暗中觀察,瞧得梁蕭並無逃走之意,心中大定,但也不敢走遠,遙遙用石子打了兩隻山雉,與梁蕭烤吃了。他害怕露了行蹤,專揀險僻處迂迴行走,但其功力深厚,帶著梁蕭翻山越谷,也是跳躍如飛。
到得次日,山勢漸平,二人出了括蒼山區,繼續北上。一路上時有天機宮高手出沒,但明歸詭計百出,總是搶先遁走。他為取信梁蕭,對他倒也百般關照,助他運功療傷,且不時探他口風,套問三才歸元掌與石陣武學的奧秘。梁蕭猜到他的心意,一味裝聾作啞。明歸不由暗暗氣惱:“臭小子,瞧你有多大的能耐,抵得過老夫的水磨功夫。哼,待得事成,老子把你大卸八塊,扔到河裡餵魚。”他心中發狠,臉上卻笑吟吟並不流露半分。
兩人各懷鬼胎,如此行了月餘,越過富春江,太湖煙波已在眼前。二人僱船過湖,循運河北上。明歸為避開天機宮追蹤,船隻一行數日,也不靠岸。梁蕭閒著無事,便與明歸胡侃鬥嘴。明歸除了算術不及梁蕭,胸中所學極豐,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無所不包,出口引經據典,皆成章句。梁蕭聽得暗暗點頭,深感此人被花無媸壓制多年,也真是大大地屈才了。
這日二人船近蘇州,明歸道:“過了太湖,天機宮勢力有所不及,咱們大可在蘇北安定下來,共謀大事。”梁蕭傷勢已近痊癒,整日盤算逃走之事,聞言只是一笑。忽聽船家來報,說是米糧盡了。明歸不敢白日露面,便吩咐日落後再作計較。
時將入夜,小舟披著殘霞,靠近河岸,忽聽得岸上一陣喧譁,明歸心虛,忙叫船家退回河心,同時拽著梁蕭退入艙中,掀開幄布覷看,遙見岸邊暗濛濛的,有許多人影晃動,忽聽一個粗大嗓門叫道:“媽拉巴子,這裡就沒一箇中用的大夫麼?養你們這群廢物,有個屁用?”接著便聽噼啪兩聲,似有人捱了耳光。
卻聽一個微微沙啞的女聲嘆道:“大郎,你也別怪他們了,這窮鄉僻壤的,哪裡找得到中用的大夫?再說,這傷也不是尋常大夫治得了的。”那個粗大嗓門道:“你還敢說,若不是你選了這條水路追趕那女賊,星兒會受傷嗎?還有你那三叔,平日裡被捧到天上去,到了節骨眼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