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歸驚疑不定,道:“是你教的?”花無媸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見場上二人鬥得難解難分,梁蕭仗著絕妙身法,東躲西藏,“三才歸元掌”的真正妙處,卻一成也沒發揮出來,不時以石陣武學補救。她不由忖道:“今日實乃非常之時,用非常手段不可。這路武功是那賊子所創,清淵、慕容是萬萬不能學,但這小子不是我宮內之人,學來對付明家叔侄,也算以毒攻毒。”想到這裡,她冷笑道:“明老大,你方才說老身可以隨意指點他,好得很,我就指點給你瞧瞧。”
她說罷目視場中,揚聲道:“梁蕭聽好。”梁蕭聞聲一愣,幾乎被明三秋一掌掃著,耳聽花無媸說道:“三才歸元者,氣凝於內,神遊於外,審敵虛實,伺機而動,此乃攻守之要。”梁蕭聽得好不奇怪:“老太婆說得頭頭是道,難道也會這路功夫?”他心中疑惑,但可惜身在鬥場,無法細問,聽她說得在理,也就姑妄聽之。
卻聽花無媸又道:“三才歸元掌以心法為上,步法次之,掌法為下,你雖知步法掌法,卻不明心法。心法有三,“鏡心”、“無妄”、“太虛”,前兩者是‘唯我’的境界,‘太虛識’則是‘無我’的境界,所謂‘唯我’,萬物忘形,唯有自身,正所謂:魚游水中而相忘乎水,鷙鳥乘風卻不知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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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者為王(5)
梁蕭聽到這裡,心念一動,轉身讓過明三秋左手一招“玄形掌”,又一錯步,避過他右手一招“千龍拳”,朗聲叫道:“橫盡虛空,天象地理無一可恃可恃者唯我。”花無媸喜上眉梢,說道:“對!我有幾句口訣,可助你平定心胸,養氣足身。”她也不避嫌,當著眾人說出,梁蕭印證日前所想,便如醍醐灌頂,頓生妙悟。
明歸聽花無媸口若懸河,心中惱怒,但有言在先,不好反悔。瞧得梁蕭凝神傾聽,不禁忖道:“如此也好,趁他分神,殺他個措手不及。”他叔侄連心,明三秋也是一般想法,諸般狠招毒招一併使出,當真是罡氣排空,好似電轟雷鳴。
梁蕭得花無媸指點,“神遊於外,氣凝於內”,耳聽說話,心中領悟,對明三秋視如不見,足下三三化四四,四四出梅花,直走到“六六天罡步”,來去自如,竟成周天之象。明三秋招式雖猛,一時卻也奈何不了他。
花無媸見梁蕭如此穎悟,也覺驚奇,口中不停,繼續傳授梁蕭料敵破敵的訣竅,雖然皆是談其大要,但梁蕭聽之於耳,契合於心,花無媸還未說完,他已一變退讓之勢,誘敵入彀,施以反擊。“三才歸元掌”遇強越強,對手越是全力猛攻,它越有可乘之機。明三秋內傷發作,心氣越發浮躁,招招傾力而為,便如飛蛾撲火,正投梁蕭心意。
明歸瞧得焦慮無比,眼望鬥場,耳中卻傾聽花無媸所說口訣,只盼聽出一些端倪,設法破解。忽聽她唸到“虛則靜,靜則動,動則得。”想起這三句出自《莊子·天道》一篇,當即蹙眉苦思。但這“三才歸元掌”拳理玄妙,明歸如隔岸觀火,雖明知口訣出處,但想破腦袋,也勘不破其中真意。
梁蕭卻深明拳理,話一入耳,便生妙悟。二人又拆數招,明三秋一拳打空,收勢不住,梁蕭覷得分明,大喝一聲,雙掌齊出,一招“三才歸元”按嚮明三秋後心神道穴。明三秋聽得風聲,奮起全身氣力,縱出丈餘。梁蕭一招落空,懼怕反擊,當即後撤,但明三秋這一縱卻也牽動傷勢,胸中氣血翻騰,幾乎站立不穩。花無媸暗道可惜:“這孩子到底輸在功力不濟,要麼這一掌便可鎖定乾坤了。”
又斗數招,梁蕭覷個破綻,忽自右方攻到,明三秋還未轉身抵擋,梁蕭忽又轉到左方,明三秋向左,他又到了右面。頃刻間二人團團轉了十個圈子,明三秋一連十拳,拳拳打空,胸口窒悶至極,驀地喉頭髮甜,一口鮮血湧到嘴裡。
花無媸瞧到此處,也不禁動容:“此子真是奇才,適才我說:‘傷敵一分,反覆攻其傷處,一指濺血,則引其血流不止。’他竟然學來便用,而且恁地巧妙?”想著大生顧忌,“他若能為我所用,倒是好事,若是與我為敵,卻是絕大禍胎。”
花曉霜始終提心吊膽,很替梁蕭著急,眼見明三秋搖搖欲倒,忍不住問道:“爹爹,蕭哥哥再快一步,便可勝了,但為何總是慢了些,叫人看得心急。”花清淵搖頭道:“你瞧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得緊了,這會兒雙方都是疲憊不堪,別說一步,半步也快不了。你別看他們越打越慢,其實,較之方才迅快之時更加兇險。”花曉霜心驚肉跳,屏息盯著鬥場,不知不覺揪緊了母親的衣襟,直至指節發白。
“三才歸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