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只得他梁蕭一人。今日殺他,你們不過圖個痛快。嘿,殺了一個梁蕭或許不打緊,但只怕再過數百年,泱泱華夏,也未必能出一個與他比肩的算學奇才。”他微微一頓,揚聲道:“更何況,明某人最瞧不起的,便是明哲保身的縮頭烏龜。”他目光掃過天機宮諸人,隱隱透出不屑之意。
花無媸面色沉靜,冷笑道:“如此說來,明三秋你是不屑再做天機宮的人了?”明三秋哈哈一笑,道:“你這些年來,千方百計,不就要逼我反叛,好出手對付麼?好得很,今日明某如你所願。”他將手一揮,沉聲道,“從今往後,明三秋與天機宮一刀兩斷,所作所為,與天機宮再無干系。”
臺下一片譁然,花無媸也有幾分意外,明三秋這些年委曲求全,自己想要尋他不是,也難得把柄,不料他今日竟為一個往日對頭,破門而出。梁蕭原已心喪若死,閉目就戮,卻不料萬馬齊喑之際,為自己出頭的竟是明三秋,一時心中好生不是滋味。
忽聽賀陀羅哈哈笑道:“雲老弟,這便是你說的:‘南朝武人一體同心,並肩協力’麼?好個一體同心,好個並肩協力呢!”雲殊頓時面漲通紅,揚眉道:“明三秋,你若定要附逆,雲某可對你不客氣了。”明三秋長袍一撩,沉聲道:“請。”雲殊沉喝一聲,翻掌拍出,明三秋足踏奇步,錯拳反擊。雲殊存心立威,出手極是狠辣,明三秋為救梁蕭,也出了渾身本事,他混然已是天機宮第一高手,真才實學,不在雲殊之下。
轉眼間,二人以快打快,旋風般拆到二十餘招,雲殊急於求勝,展開“驚影迭形拳”。這路拳法脫胎於“三才歸元掌”,虛實難料,運轉如風。卻不料當年明三秋敗於梁蕭之手,事後也曾精研這路掌法。他算術之精,當世之中,僅次梁蕭,武功更有獨到造詣,反覆揣摩,對掌法中的奧妙瞭然大半。此刻他瞧得雲殊使出這路拳法,心中大喜。又拆十餘招,忽聽明三秋叫一聲:“著!”中指倏地透過雲殊雙掌,拂中他“期門穴”,雲殊半身麻痺,倒退三步。眾人不由齊齊驚呼,小書童風眠叫道:“公子,寶劍給你。”嗖地丟擲長劍,雲殊伸手接住,展開“歸藏劍”,刷刷刷一連九劍,扳回劣勢。
二人疾若閃電,糾纏不定,熊熊火光中,兩道人影越來越淡。驀然間,劍光一亮,明三秋厲聲大喝,火光忽又一暗,雲殊彷彿一葉紙鳶,丟擲丈餘,重重摔下,掙扎不起。明三秋肩井處則長劍入半,身後露出明晃晃一截劍尖。
明三秋反手拔出長劍,血如泉湧,殷透半邊衣衫。明三秋目視劍鋒,苦笑道:“公羊羽啊公羊羽,我破得了你的掌法,卻破不得你的劍法。厲害,當真厲害。”驀地身子一晃,以劍拄地,單膝跪在地上,鮮血順著劍鋒淌下,在木臺上聚成小小一灘。
梁蕭瞧到此時,不禁叫道:“明先生,你我今生無緣聚飲,黃泉路上,梁蕭當與你把盞對坐,痛飲三百大杯,少喝一杯的,便不是好漢。”明三秋望著他,笑道:“說話算話,不要忘了。”梁蕭點頭道:“死也不忘。”明三秋笑道:“好個死都不忘。”兩人相視一笑,明三秋驀地挺身,劍交左手,朗聲道:“還有誰來賜教?”眾人見狀,無不駭然。賀陀羅微微笑道:“好本事,我來領教領教。”此話一出,眾人大不了然,要知明三秋已受重傷,賀陀羅此時出手,分明要揀便宜。他堂堂宗師身份,如此做派,未免太過無恥,即是南朝群雄,也都露出不屑之色。卻聽忽赤因呵呵笑道:“漢人說得好:‘殺雞焉能用牛刀。’何必宗師出手,忽赤因便能奈何他。”滿臉堆笑,提步上前。
明三秋見他逼近,心忖道:“此人氣力奇大,出手勢必猛不可當,萬不能令他主攻。”長劍一斜,正要搶攻,卻聽秦伯符冷冷道:“明老弟,這一陣交與秦某如何!”明三秋詫然回頭,卻見秦伯符不知何時已上了木臺,凝然而立。秦伯符瞧了梁蕭一眼,嘆道:“我也不知是對是錯。瞧你送命,終非我願,但今日之後,無論你是死是活,秦某與你再無干系。”梁蕭只覺嗓子一哽,眼角泛起淚光。
花無媸一蹙眉,喝道:“伯符,你也要步明三秋後塵嗎?”秦伯符淡然道:“宮主海涵。”雙掌飄飄,拍向忽赤因。忽赤因嘿然一笑,兩拳抵住,二人身形微晃,足下木臺頓時碎裂。秦伯符雙目陡張,喝道:“小黑魅功!好賊子,還說不是?”忽赤因面帶詭笑,並不反駁。
只見二人忽進忽退,拳法並無多少花巧,但一招一式,卻都極盡剛猛。頃刻之間,四面火把被勁風打滅大半。天機宮諸人均知秦伯符的厲害,眼見忽赤因不落下風,皆感驚詫。
鬥到間深處,忽赤因驀地尖聲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