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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蕭勢成騎虎,只得揮掌迎敵。
“三才歸元掌”是公羊羽首創,體悟之深,自是遠勝旁人。當年他夜讀《留侯論》,讀到“項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戰百勝而輕用其鋒;高祖忍之,養其全鋒而待其斃!”忽生妙悟:“項羽百戰百勝,但窮兵黷武,以致師老兵疲,外強中千。漢高祖數戰皆北,但精其兵,銳其卒,委曲求全,然後趁項羽疏忽,全力東向,垓下一戰,令其自刎烏江,成就四百年之基業。蕭千絕武功凌厲,百戰百勝,彷彿項籍輕用其鋒,我何不創出一門功夫,養其全鋒而待其斃,破去他的魔功?”故此創出“三才歸元掌”,一度將蕭千絕壓住,這些年反覆揣摩,更抵隨心所欲之境,較之“歸藏劍”不遑多讓,只是他後來慣於用劍,掌法卻用得少了。
換了數月之前,梁蕭遇上公羊羽施展此路掌法,定非其敵,但如今卻非昔日可比。二人拆了十數招,未分勝負,公羊羽見梁蕭妙招迭出,不由暗暗訝異:“小畜生又有長進了。”想著殺機更盛,足下時而歸元步,時而伏羲步,時而大衍步,將多種步法交錯使來,卻不著痕跡。雙掌也生出奇妙變化,三才歸元掌原只三招,但此時一生三,二生三,三生無窮,刷刷刷疾若飄風,利如斧鉞。
鬥到七十招上下,公羊羽忽地掌隨身轉,咔嚓一聲,竟將梁蕭右臂打折。公羊羽哈哈大笑,正要再施辣手,忽聽花曉霜急聲道:“蕭哥哥,攻他缺盆。”梁蕭不及轉念,左手兩指一併,點向公羊羽肩頭“缺盆”穴。公羊羽對這一指竟頗為忌憚,飄然避開,右掌虛晃,左掌正要穿出,曉霜又道:“乳根。”梁蕭一招得手,知道花曉霜所言定有道理,當下應聲而動,拍向公羊羽“乳根”穴。
公羊羽怒哼一聲,收回掌力,護住“乳根”穴,身法陡疾,只見一團青影飄忽,閃爍不定,花曉霜瞧得眼花繚亂,急道:“糟了,他出手太快,我看不大清,但他足陽明胃經受損,除缺盆與乳根二穴,你還可攻他頭維、太乙、氣衝,無論如何,他都要閃避的。”梁蕭雖不願撿這個便宜,但右臂已斷,公羊羽又武功太高,無奈之下,盡揀五處穴道招呼。
公羊羽又驚又怒,回掌護住五穴,梁蕭心道:“敢情他真受了傷?”原來公羊羽和蕭千絕連場惡鬥,各有傷損。其後公羊羽忽得了情訊息,顧不得覓地養傷,晝夜不停,四處打探,好在傷勢不重,他內力雄渾,尚自壓服得住,只想時日一長,浩然正氣反覆滋潤,氣血通暢,自然不藥而癒。哪知尚未盡好,便遇上花曉霜這神醫之徒,曉霜熟讀(青杏卷》,醫術精進,見他容色舉止,猜出他足陽明胃經受創,再予推演,便將他受傷穴道一一說出。
公羊羽分心二用,掌法稍緩,梁蕭得了喘息之機,雖只一臂,竟也勉強抵敵得住。花曉霜見狀,嘆道:“這位先生,你幹什麼要與蕭哥哥為難呢?不如大家罷手,我給你治傷……”話未說完,眼前一花,公羊羽站在她身前三尺處,兩眼圓瞪,怒道:“誰要你治傷?哼,懂點兒狗屎醫術,就了不起麼?”他這一下去得突兀,梁蕭應對不及,眼見他與曉霜相距咫尺,倘若含怒而發,自己武功再高十倍,也難救援,當下急聲叫道:“公羊羽,你若動她半根毫毛,定要後悔一輩子!”
公羊羽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又耍什麼花招?”梁蕭道:“你可記得我在華山說過,你有一個孫女!”公羊羽一皺眉,瞧了梁蕭一眼,又側目望著曉霜,越看越覺不對,忍不住問道:“你爹姓甚名誰?”花曉霜聽他突然發問,不明其意,脫口便答:“他姓花,諱名上清下淵!”
公羊羽濃眉一揚,打量她半晌,忽一點頭,斜指梁蕭道:“女娃娃,你好端端的人家,為何要與這畜生為伍?”花曉霜皺眉道:“你不要亂罵人,蕭哥哥待我很好,師父死了,他始終伴著我!”公羊羽眉頭大皺,兩眼望天,半晌方道:“此話當真?”花曉霜道:“我又不認得你,騙你做什麼?”
公羊羽神色凝重,眉頭緊蹙,似在思考一件大事。花曉霜瞧他久不說話,忍不住道:“先生,傷你的人似乎用的是極陰柔的內勁。”公羊羽冷笑道:“好啊,那你說是什麼內功?”花曉霜想了想,忽地臉一紅,低聲道:“書上說過,我都忘啦,你等等,我……我去翻書!”公羊羽嘿道:“翻書的大夫?嘿嘿,了不起,了不起!”曉霜被他刺得滿面通紅,匆匆走進房裡。
公羊羽目送她背影消失,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