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世俗所容,闖出大禍……哎……無論我受些什麼辛苦,只要他孃兒倆過得平平安安,不受委屈就好……”想到這裡,摸著梁蕭的小腦袋,笑道,“大漠裡風沙吹打,日子艱苦,你不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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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出岫(6)
梁蕭拍著胸脯道:“不怕,一百個不怕、一萬個不怕呢!”梁文靖又看了看玉翎,見她也含笑搖頭,便道:“好罷,我們在此地已無立錐之地。以你二人的性子,只要身在大宋,便不會讓我過安生日子,與其如此,不如去大漠好啦……”梁蕭一聽,樂得抱住爹爹的脖子,而後高高興興,幫母親收拾行禮,準備遠行。梁文靖也張羅著變賣田產,並向鄰居告辭,那些村人聽說他們要走,個個歡天喜地,還放了一掛子鞭炮,名為驅邪。梁文靖瞧這情形,也沒了言語,帶著妻兒背上包裹,灰溜溜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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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鳳翔(1)
這日度過長江天塹,進入湖北境內。梁文靖發現漢江上兵船浮動,又見不少攜刀執槍的江湖人。他略一留心,得知蒙哥死後,忽必烈打敗幼弟阿里不哥,奪取蒙古汗位,改國號為大元,在北方生息數年,近年聽從宋降將劉整計策,廢六盤山大營,從巴蜀移師襄樊。襄樊宋軍連連告急,不僅朝廷大舉增兵,神鷹門主、“天眼雕王”雲萬程也發出武林帖,召集江湖中人,設“群英盟”結成義軍抗敵。
梁文靖明白緣由,尋思道:“蜀道險峻,佔盡地利。襄樊一馬平川,正是蒙古鐵騎用武之地。再說劉整出身大宋水軍,精通水戰,他在蒙古十年,蒙軍水師不可同日而語,倘若水陸並進,委實難以抵擋……”想到大戰又起,生靈塗炭,不由暗暗發愁。蕭玉翎孃兒倆卻沒這等心機,聽說有熱鬧可看,真有不勝之喜,軟磨硬泡,非要去瞧那個“群英盟”不可。
梁文靖自合州一役後,倦於家國仇恨。何況這等聚會之中,人多眼雜,萬一遇上蜀中故人,徒惹麻煩,初時一百個不許。但挺了兩天,到底耐不住妻兒苦纏,勉強答應旁觀,卻定下規矩:只准旁觀,不許生事。母子二人興高采烈,一口答應。但梁蕭本性難移,前後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惹上了這兩個道士。
梁文靖見梁蕭闖了禍還振振有辭,心頭好不氣惱。不過在他看來,這兩個道士也不是什麼好貨,吃了梁蕭的虧,也算“惡人自有惡人磨”,當下便不多言,只是冷眼旁觀。
白臉道士略一尷尬,掃了梁文靖夫婦一眼,嘿然道:“也罷,你們既敢對道爺無禮,那便留下名號,也讓道爺栽得清楚明白。”梁文靖正想如何應答,梁蕭卻已開口笑道:“我爹叫展適、我媽叫葛妞、我小名叫碧子。”梁文靖大感奇怪,心道這小子亂七八糟,說些什麼鬼話?卻聽那黑臉道士道:“展適、葛妞、鼻子,嗯,這名兒倒奇怪得緊……”
梁蕭笑道:“有什麼奇怪,你本來就是個牛鼻子。”眾人一愣,頓時笑了個不亦樂乎。黑臉道士又著了道兒,兩眼瞪起,怒道:“小雜種……”蕭玉翎緩緩起身,含笑道:“牛鼻子,你罵誰呀?”她笑容極美,目光卻凜然生寒,白臉道士見勢不妙,一拱手,高叫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三位,咱們後會有期。”說罷扯著師弟,快步出門。
梁文靖掉過頭來,解開羅松穴道,卻見韓錚牙關緊咬,昏迷不醒,不由皺眉道:“這位仁兄傷勢不輕。”羅松恨聲道:“那賊道士出腳太狠……”說到這裡,神色不勝慘然。梁文靖向玉翎一伸手。夫妻倆萬事照心,蕭玉翎白他一眼,道:“盡裝好人……”嘴裡如此說,仍從懷裡摸出一支羊脂玉瓶,將兩粒“血玉還陽丹”傾在梁文靖手上。
梁文靖一手按在韓錚“膻中穴”,“浩然正氣”沛然而入,只聽韓錚喉間格格異響,“啊”的一聲,牙關頓然鬆了,梁文靖將丹藥塞入其口,以內力化解藥性。不到盞茶時分,韓錚面色紅潤,慢慢睜開雙眼。
羅松喜不自勝,方要謝過,忽見兩道人影掠入店中,為首一人招呼道:“韓老弟好啊!”韓錚又驚又喜,不顧傷痛掙起身來,叫道:“靳飛兄!”再望他身後一瞧,更是喜上眉梢,叫道,“雲公子,你也來啦?”
那靳飛約莫三十年紀,國字臉膛,肩闊臂長,當中一站,氣概逼人。他身邊的小後生卻不過十五六歲,容貌俊俏,被韓錚一叫, 白淨的麵皮一紅,靦腆道:“韓大哥,好久不見。”靳飛見韓錚氣色頹敗,訝然道:“韓老弟,誰傷得你?”韓錚想起前事,又愧又恨,拍腿叫道:“去他媽的,挨千刀的黑牛鼻子。”他方才重傷不醒,此時罵起人來卻是有板有眼,中氣十足,他自己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