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賈運康的腳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塊皮,正滋滋地往外滲血。
凌秀琳趕緊找創可貼、膠布之類給他包紮起來。賈運康嘟囔著打了個電話,呼哧了好一陣,那邊才把他安撫下來。
“老小子是七星螳螂拳師爺級人物,叫祖長林,還真是個協會主席,老小子今年都七十了,竟然還是這麼火爆。”賈運康好似自言自語,看著自己的腳脖子嘮叨著。但是精神卻像撒了氣的皮球,沒方才那麼亢奮了。
其實賈運康骨子裡並不壞,他就是嘴上碎一點。不過他認為這是練武人的性情,如此可以增長氣勢,又能拉近與成年徒弟的距離。只是忘記了,來訪者是個老大爺,還是個要來踢館的老大爺。
“沒事吧?”趙英旗問。
“嗨,摔了兩下,不傷筋不動骨的。倒是事情不好解決,他一把年紀了,我又不能打他。狗日的武協也是,弄這麼個老頭出來主事!”賈運康沮喪地看著窗外,一個粉紅色的塑膠袋正藉著熱風忽悠忽悠地飄飛著,那樣子像是水中舒展的水母,可正爽著,一頭撞在了電線上,然後很糾結地繞在了上面。
“倒了血黴了,以後他天天這麼來,真就不用教拳了。不咬人硌硬人。”說完賈運康站了起來,衝徒弟們嚷了一聲,“繼續練!該怎麼練怎麼練!”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回去了。
趙英旗過去沒見過這老頭,但是聽過他的名聲,原本以為他七老八十已經不怎麼出門了,沒想到身體比街上那些戴眼鏡的高中生都棒。趙英旗對凌秀琳道:“這個老頭真不好惹,還是小心些好,備點好茶,他再來你出馬,跟他使勁哭訴一下難處,然後哄著他過來支援。”
凌秀琳道:“你快得了吧!跟二姑父日子久了,老人你也騙。還是等黃校長回來吧。”
“可別黃校長了,老頭兒最不待見這種得瑟青年。”
凌秀琳笑著捶了趙英旗一拳,“不要這麼說你老闆啊!最近你也留意些,三哥把人打得不輕,李玉明肯定不能算完,二姑父把這事情按在了王祖茂頭上,早晚會鬧起來,一旦查清楚了,二哥、三哥都走了,怕他們找你麻煩。”
趙英旗冷笑道:“他最近沒來看你?”
凌秀琳臉上一紅,“他見我,我還不見他呢!”
趙英旗嘿嘿笑了兩聲,轉了話題道:“你跟那位賈教練商議商議,不行先放幾天假,老頭明天來了一看,‘誒?真關張了’,說不定往後就不來糾纏著了。”
“難道他還真能天天來啊?”
“你當他開玩笑?你沒聽賈運康說麼,那老頭就是祖長林。那可是踢場子的祖宗哎!他一天閒著沒事盡幹這個。”
“那他不怕累著啊?萬一真被人打了呢?”
“你知道黃忠是怎麼死的麼?”
“講義氣,替關羽報仇,為了引誘吳國大將進埋伏捨身中箭的。”
“也對,但也不全面。他就是想死在戰場上,不讓他去他飛去。”
凌秀琳道:“我明白了。”然後又低聲道,“你說話也注意啊,賈運康是李玉明的前例小舅子。”
二人又嘀咕了一番,趙英旗起身要走,衝賈運康嚷了一聲:“賈教練,兄弟先回去了啊!”
“幹嘛要走?不看看徒弟們練拳啊?拉出幾個給你做陪練啊?”賈運康緩和了口氣,有點討好趙英旗。
“改天吧,咱尊敬前輩,撤了。”
“我……擦哦!那也留下點什麼啊?”當著徒弟的面兒,賈運康沒有罵出那個髒字,他感覺是自己被老頭摔了,趙英旗看不上自己了。
趙英旗沒空跟賈運康囉嗦,道說:“這工作近期怕是做不成了,我得趕緊回去,現在參加民兵應急任務還來得及,現在我很需要這半天二十塊錢的工資。”
趙英旗走後,賈運康狠狠地朝沙袋踹了一腳,然後壓著下巴、瞪著眼珠子,發瘋似的一陣拳打腳踢,好似那沙袋就是老頭的替身一般。一陣組合打出四十多次攻擊,腳脖子上的紗布被蹭了下來,傷口一開,又叭叭往下滴血。
學生們都被他這氣勢嚇得夠嗆,怕教練下不來面子朝自己發火,也都抖擻精神,拼了命地踢沙袋。
流了一身汗過後,賈運康對凌秀琳道:“今天沒有學生來,我先回去了。”他說的學生是學校招收的小孩子,不是社會上這些。
凌秀琳問:“你去哪裡?”賈運康沒好氣地道:“醫院。”凌秀琳擔心地道:“那你快去吧?你感覺嚴重嗎?別丟了票據,回來報銷。”
賈運康無奈地道:“我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