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唐離講這個笑話的用意,她的心中又是一暖,那笑容也就愈發的燦爛了。
見她那鬱郁之色消失,唐離爽朗一笑,又緊了緊手臂後,才放開她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我該去道學了,你自己小心著照顧自己”,說完,又忍不住捏了捏了她的鼻子後,才笑著離去。
斜依著門框,看唐離麻衣身影去的遠遠不見,林霞的臉色也漸漸低沉下來,無言沉默許久,才轉身回房,口中呢喃隨風傳來,隱約卻是:“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棲何處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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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學之中,唐離一如往日,低頭誦經,來此即將四月,幾乎全部的時間精力,他都花費在了補這基本功上,所幸努力總不為虛妄,如今進士科貼試必考的《五經》,他已基本能夠完整默誦。
至於經義發微,這些靠的是積累,本不是短期速進可得,縱然勉強背下來,不明其真義依然無用,也只能寄望於以後再補了,好在這些科試時不會考到,從功利角度來說,暫時不會倒也無妨。
這日,下午學剛到一半,就見王教諭走了進來道:“後日是本道學每歲一次的詩會之期,此事於進士科生員尤為重要,是以明日准假一日。歷來詩會,並不限於應試的律詩,介時,爾等不可以不曾習音韻而推脫,明日在家宜多做準備,多翻翻大家詩集,後日縱然做不出佳作來,也莫要惹人笑話,現在,就都去了吧!”。
王教諭說完,便先出廳去了,他剛一走,這小廳中就似炸了窩一般,喧鬧的厲害,一時“五古、七古、歌行”等等詞語頻繁出現,唐離見狀,也無心加入爭論之中,拿了自己的東西,出道學而去。
第五十三章 詩會
隔日,天氣晴好
晨早起身梳洗畢,唐離出院往道學而來。及至到了進士科學子上學之所在,卻見一片寂靜,毫無一人。
準備參加詩會的唐離詫異間尋一雜役問去,始知這道學詩會每歲都是在漢水邊天平山上舉行,一則山中風涼,免受炎熱之苦;再則登高見遠,更易為詩。長而久之,遂已成慣例。
“生員初來,不曾知此慣例”,向那滿臉詫異的雜役說了一聲,唐離便轉身出道學而去。
向人探問了路徑,那天平山只在城郊不遠處,山不甚高,卻因樹木蔥蘢,又是傍河而立,所以景色絕美,成為本城人消夏的好去處。
“難怪那日王教諭只說詩會,卻不曾告知時間地點,原來此事竟已是約定俗成”,心中暗道了一句,邊疾步趕路,唐離也嘆平日與其它生員們交結太少,是以連如此事情都不得知。
約花了三柱香的功夫,唐離已是出城而來,遙見前方碧水流殤處那座秀雅的小山,遂直奔而去。
剛入山中,入眼滿目蒼翠,唐離身上的暑氣頓時解了三分,便連額頭細汗也是迎風而收。
行走山道中,隱見右側林中挑出一角淡黃的飛簷,間有擊罄誦經聲渺遠可聞,使人更添幾分清空之意,卻原來,這山中還藏有一間小小的廟宇。
“初將詩會定在此處者,倒的確是個雅人”,循山路而行,唐離心中還不免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
山不甚高,約頓飯功夫,山徑上的唐離正對著一個雙岔路口猶豫時,忽聽右側傳來喧雜叫好之聲,當下更不猶豫,緣路而去。
行七八十步,拐過一塊兒巨大的山石,唐離驀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三畝許的平地,平地上有原松木野亭一座,亭外更有一道清淺的山泉活潑潑環繞流過,三面皆是青松古柏,唯有臨水的一面被人伐成空曠,據此臨遠,實為佳處。
此時,這三畝見方的平地中,已經有許多人在坐,只是這些人的坐法著實古怪,竟是不置胡凳,而是分為左右臨溪而坐,最上游處那方水洗石上,此時正趺坐著一位年過四旬,戴展翅濮頭帽、著玄色圓領儒服的中年。
唐離正猶豫著要不要立即上前,卻見那趺坐的中年驀然輕揮衣袖道:“爾等既然執意如此,我便來做這開篇罷了。”
唐離聽詩會還不曾正式開始,心下一喜,但又恐此時出去,不免衝撞了他詩思,只看此人能高踞泉流最高處,想必身份也是最高,若然如此,實在得不償失。
如此一思量,唐離腳下已是收了步子,與滿場士子們一樣,靜侯他開言。
場中既靜,那中年曲膝偏坐,抬首虛望片刻後,才緩緩開言吟道:
一上江亭思渺遠,山色如水水如天。同來臨遠人何處?風景依稀似舊年。
這位上座主持詩會者,便是本州韋使君